再看别处,比出发的时候,不知道多了多少人,竟然还有不少女眷。大约是要等礼成之后,进去烧一炷香,便是抢不到第一炷香,做第一批香客也好。
不过苦渡寺的香客,大约也就这么一批了,苦度寺向来不接待香客,苦渡寺自然也一样,也就今日“开业”,例外一次。
咦,那个是……顾瑶琴?
云起轻轻眯起眼,前不久他还想着,要不要找个账本儿,将顾瑶琴算计他的事记上一笔,省的他转头就给忘了,结果今天正主儿就送上门来了,这倒省事儿了。
顾瑶琴今日又换了一番打扮,不像山洞时的狼狈,也不复第二次上山时的华贵,而是一身浅浅的鹅黄,显得楚楚动人。头上钗环俱无,只簪了一朵素雅的山茶。竟不是绒花、绢花,而是真正的山茶花,在飒飒寒风中,竟也开的娇艳欲滴。
在这种季节,这一朵山茶,无疑比金玉宝石还要难得,还要令人惊叹。
云起倒不怎么吃惊,在冬天里培育蔬菜、瓜果以及花卉的本事,还是他教给顾瑶琴的呢,有什么稀奇?
当然也不纯是他的功劳,想法原是顾瑶琴的,不过他把顾瑶琴的“异想天开”变成了现实,又教会了她罢了。
顾瑶琴这会儿正站在一个端庄秀丽的妇人身边,不时低语谈笑,模样甚是亲密。只看那妇人的位置,便知道她身份不低,甚至隐隐还在皇子之上,想来应是皇室贵胄。
云起只看了一眼,正要挪开视线去寻普泓他们,不想顾瑶琴忽然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一个温暖鼓励的笑容,顿时微楞,想着是不是自己看的太用力,被她察觉了时,顾瑶琴已经回过头去,继续和那妇人低声说话起来。
云起比划了下那缝隙的大小,确定在顾瑶琴的位置肯定看不到他——笑什么呢这是?
他懒得多想,歪着头从帘子缝隙里找到了正和其他庙里来的大师们交流感情的普泓,还有站的端端正正的小和尚们,看了一阵觉得没意思,不想视线一转,又看见顾瑶琴朝这边笑了笑。
云起微微皱眉,只听青二低声道:“公子爷,这位顾七小姐好玩的紧,每隔片刻重要朝这里笑上一笑呢!”
云起顿觉一阵恶寒,低声吩咐了几句。
青二点头,下车找到普泓大师耳语一阵,又回到车上,吩咐车夫启程去云起住处。
云起住的院子,虽和苦渡寺相通,但却是独门独院,出入并不一定要经过苦渡寺……后面还有诸多流程,他懒得再等了。
……
云起离开不久,普泓和尚便领着苦渡寺的僧人,和周边寺庙来的高僧一起进了寺门,其他人便留在寺外,让这些和尚先去庙里“开个光”,等寺门再次打开时,好进去烧香。
虽此刻天上艳阳高照,但脚下的积雪却不断地散发着寒气,北风更是刺骨,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的,哪会在这里苦等,一个个纷纷回到马车避风。
山门前,却开始陆陆续续出现许多衣着简陋,挎着装有香烛、香油的竹篮的百姓。
苦渡寺不接待香客,唯有今日,所有人都可以进去烧一炷香,只是山下被官兵封锁,信徒大多都被拦在了山下,唯有本就住在山上的,才能抄小路攀山而来。
虽然一路艰辛,却都面露欣喜,一脸虔诚。
这会儿顾瑶琴也随着妇人一起,登上一辆马车。
她扶着妇人坐下,又亲手为她的手炉添了些银霜炭,笑道:“公主也累了半日了,闭上眼睛歇歇吧。我会替您仔细盯着,绝不让您错过第一炷香!”
妇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叫我什么?”
顾瑶琴吐吐舌头,道:“是我错了,表姑姑!”
“公主”笑了笑,神色很快又淡了下来,索然道:“我又不信这个,第一炷香第二炷香的,有什么关系?”
顾瑶琴讶然道:“表姑姑既然不信这个,那为什么还要……”
这位长公主殿下的性子,最是清高冷傲,对这样的热闹闲来不感兴趣,可今天却一早过来,在寺门冒着寒风等那些和尚们等了这么久,末了又继续在门口等着他们开寺门,好进去烧香——若不是因为虔诚,那是为了什么?
长公主靠在车壁上,神色淡淡:“我来,自然有来的道理。”
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顾瑶琴也不敢纠缠,倒上两盏热茶后,在她面前坐下。
长公主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微微皱眉,虽茶是好茶,水是好水,但因煮的太久,失了韵味,只能勉强入口——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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