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能打电话过来的多半都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人家给你打电话是表示重视你,王萍萍总不能说我要吃饭,你们别打电话来,还不得把人全得罪了。
三个孩子慢慢吃着,周明晏中途也接到了几个电话,但他只是低头扫一眼屏幕,直接挂断。
“你不接吗?”
周明晏夹了一只鸡腿放童潜碗里,任性地说:“不接。”
周良行已经流露出了要让他认祖归宗的意思,许多消息灵通的人士便上赶着过来,想要提前抱大腿。
周明晏懒得和这些人虚与委蛇,只要来电话,一律挂掉。
童潜朝他做口型:“那个谁,打电话来了吗?”
周明晏嘴唇蠕动:“没有,卢松倒是打了一个,我没接。”
童潜也觉得自己太傻,周良行明显对这个儿子没什么感情,只是觉得他够聪明,而且能传承香火。
哪怕是年夜饭,以他的自傲矜持,也绝不肯低头给自己看不起的儿子打电话的。
坐回桌子上又吃了不过两口,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王萍萍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嘴里塞东西,“哦哦,张总啊,新年快乐……什么?你是童潜的同桌啊,那同桌快乐。”
童潜抢过电话,同桌在那头受宠若惊地说,“你妈妈可真够热情的。”
一晚上,只有童盼儿的电话没有响起过。
其他三个人都留意到了这一点,但是谁也没指出。
童盼儿,到底太孤僻了一些。
正暗自感叹着,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又聚在一起看春晚。
90年代的春晚质量还是比较高的,敢说敢做,虽说很多节目不是头一回看了,童潜还是笑得前仰后合。
一眨眼到晚上二十四点,几个主持人正在倒计时,童盼儿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
就连她自己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找了半圈才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移动电话。
电话铃声仍在继续,童盼儿瞄了一眼手机屏,便跑到外面去接了。
可接通了,电话那头却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
“喂喂,你能听见吗——”
以为是电话信号不好,童盼儿对着话筒尽力嘶喊。
又过了一会儿,对面寂静到童盼儿准备挂断电话走人的那一刻,终于有人开了尊口。
“是我……除夕快乐。”
童盼儿整个呆住了。
年初一一大早,童盼儿赖床了。
因为姐姐从没有过赖床的先例,童潜敲门半天没开,心中闪过无数悬疑剧剧情,最后差点把门踹坏了,才引出童盼儿。
“你干什么呀?”
童盼儿蓬头垢面地打了个哈欠,眼睛布满血丝。
看姐姐没事,童潜才松了一口气。
“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吗?怎么一大早就精神不振。”
但不过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童盼儿却很心虚,“……没有。”
姐弟俩还站在门口,王萍萍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你们和不和我一起去拜年?”
自从离开了大牙村,他们就没什么亲戚了,所谓的拜年,自然而然也演变成了一场商业活动。
以前童潜还兴致勃勃地跟去过,后来就打死也不去了。
听一群中年男女互相吹捧,实在是比听物理课还要让人头疼的事情。
见儿子女儿都不想去,王萍萍又着重问了周明晏。
“明晏,你最近搞的那个公司,生意怎么样?”
周明晏淡淡一笑:“还可以。”
作为他出生入死的代价,从他进入军队的第一天开始,周良行就派人照顾他的公司。
曾经举步维艰也难以进行的研究顺利进行,那些高傲地看不起人的大厂商,也纷纷主动找上门来。
合伙人自然心生疑虑,最后还是李朝阳找借口打消了他们的疑惑。
不过王萍萍这么说,自然是打算带周明晏一起去见识见识生意场上的朋友,好让他以后的商业道路走得更顺利。
童潜不想去,可他又不愿意和周明晏分开,最后还是拉着他的手准备一起去。
毕竟谈恋爱嘛,作为一个男人,要仗义!
一家人精心打扮,准备离开,门外突然响起了汽车的声音。
“有人来我们家拜年了?”
每到过年,童卫国和赵力都得回村子里,他们两个现在应该还在大牙村挨家挨户拜年呢,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正猜测着,从车上走下来一道熟悉的人影。
厉温平。
“他怎么来了?”童潜嘀咕道。
像他这种大老板,这种时候应该是一年里最忙的了,怎么不去拜访那些有名的官员商人,跑来给王萍萍一个远远不够资格和他平起平坐的小商人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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