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一言的脸色白的吓人,嘴唇哆嗦着一句话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石越的目光有些怜悯,但在面向路非同的时候,又重新变的冷硬。
从石越揭露真相开始,非同就一直没有说话。
他觉得奇怪,明明是在听别人的事情,明明于己无关,但是脑中却不断的出现一幅深红血染的画面,近似能嗅到一股子浓烈的腥。
他明明是末世的非,他的重生是因为任务才对,这些事……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鲜红的血,细长的腕,还有女人惨白如鬼的脸……他猛地一惊。
偏偏石越不肯放过,他强烈的仇恨直指路非同和他死去的母亲,语如飞刀,把路晓芸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地摆在她儿子面前。
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从非同眼前打马而过,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扼住般,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费劲儿。
路非同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在石越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君景行忍无可忍地暴喝出声:“石越,闭嘴,别再说了!”
房间中各人的反应看在非同眼里,他沉默良久,突然扯着唇角露出个讽刺的笑容,然后冷冷地对石越说:“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但是逝者已矣,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背后说一个死去的人坏话,还是一个女人,也不见得有多么高尚光荣。”
非同不太爱说话,不过耳濡目染,跟毒舌的君一言一起时间长了,开口损人也是毫不客气。
石越沉了脸,走上前几步,对路晓芸深入骨髓的厌恶,让他对眼前漂亮的少年也多了几分反感:“我不知道刺激可以让人失忆到什么程度,但是现在你知道事情的始末了,不用我多说,你在君家也呆不下去了。当然,除非你的目的和你母亲一样,为了金钱和富贵。”他说着又朝君一言的方向看了一眼,“姐夫和一言都对你不错,希望你比你的母亲有良心,不要害他,更不要让他们难做人。”
一阵静默,君一言看着非同异常的冷漠,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母亲的事在他脑中不断的回旋,他想叫非同的名字,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非同没有理石越,也完全没有去看君一言,只是走到君景行的病床前,朝他一躬身,说:“我本来也打算跟您说,我跟学校方面联系好了,准备提前报道入校。我已经浪费太久,快没有时间了。”他自己一怔,也不解释清楚,加快语速继续说:“多谢你们这些日子的照顾,希望日后有机会,我可以报答。”
说着他又鞠躬致谢,也不等君景行反应,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君一言看着少年的一系列动作,他做的非常流畅,好像私底下已经演练了无数遍。非同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到,耳朵里仿佛有一列火车轰隆而过,震耳欲聋。
他只看到非同郑重地举了个躬,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离开这个房间,离开他。
君一言几个快步追上去,在他开门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臂。非同扭过头看他,他不说话,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使了很大的力气,攥的非同一阵疼,而且,那只手似乎在颤抖……
非同正要开口,石越的声音从后面先声夺人:
“一言,如果你还承认自己是石苑的儿子。”
母亲的名字……
非同看着自己垂落的手臂,浓密的眼睫一闪。侧面的角度,灯光正好照在他耳朵上那颗亮的惊人的十字架上,非同打开门,甚至还对门口端着汤碗呆若木鸡状的老夏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放手的,我的手明明一直都没有松开——
我不可能放手,我怎么会放手?!
君一言愣愣地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孤独地保留着一个抓握的姿态……
第37章 抗争
见面以这样的方式不欢而散,谁也没有料到,房间内一阵气闷,君景行再也没有胃口喝粥,只觉得万分疲惫,神情恹恹地休息了。
君一言开车送石越,一路低气压,沉默着不说话。
石越自然明白他糟糕的心情从何而来,说起来自己还算是元凶,眼见他沉着脸一声不吭,石越知道他心里有气,但是原则性问题石越也横了心,丝毫不肯让步,“我不住你们家,找家酒店吧。”
“没这打算。”
君一言语气冷硬,目不斜视地专心开着车,跟前一天嬉皮笑脸亲热的态度截然相反,并且对他这般挑衅的话,不吵也不闹,甚至也没有发脾气。
石越讨了个没趣,讪笑着自己找了个台阶:“住酒店挺好的,杨瑞就喜欢住各地的酒店,说是能体验酒店文化,嘿,还别说,近朱者赤,跟他一起时间久了,我觉得自个儿也文艺范儿了。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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