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自觉还能扛得住,并没有孱弱到需要人背的地步。不过二哥既然坚持要背,四郎可不愿意在风雪里和他像个傻子一样争来争去。揉揉鼻子就老老实实的趴到二哥宽大结实的背上,还用自己化出来的那件狐皮大氅把两个人裹的严严实实。
暴风雪很快变得更大,走在前面的车队已经完全看不到影子了。天地间只剩下陶二咯吱咯吱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四郎的头埋在陶二的肩膀上,呼吸轻轻的拂在他的脖子间。
陶二忽然冷冷的说:“头抬起来。”
“诶?”四郎愣了一下,然后他反应了过来,立刻不厚道的偷偷笑起来,使坏般的故意用手指在二哥肩膀上轻轻滑过,还特意伸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头舔二哥的脖子。
果然,二哥身上本来就结实的肌肉绷得更紧了,四郎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趴在一个石头人背上。于是十分嫉妒的故意动来动去,还一点都不体贴的埋怨二哥肌肉太硬,膈到了他的小jj了,一边抱怨一边用手指去戳戳二哥已经绷紧了的肌肉。
陶二被四郎的呼吸撩起了反应,此时又被自家媳妇儿这样撩拨,感觉自己简直硬得要爆炸了。可是像在冰天雪地的,他又不是随时随地发情的畜生,只好强制忍耐下来。
忍了一阵,见四郎依旧持续恃宠而骄中,就把攀在自家背上不停捣乱的四郎扛到肩膀,狠狠的打了两下屁股。
捣乱后被打屁股的四郎终于消停下来。偷偷躲在大氅后面哀悼自家凋残在雪地里的男人尊严。
不过幸好天地间只有仅仅飘落的雪花,并没有其他人看见,四郎别扭一阵就恢复过来,开始没话找话的引二哥讲话。
“那位许夫人真的是中邪了吗?”四郎问道
“不是。”还在努力平复中的二哥言简意赅。
“诶,不是吗?大户人家水真是深啊。扯出死人只是为了对付活人吗?”顿了一下四郎说:“这样打着死人的旗号行事,就不怕真的撞上鬼吗?”
四郎和陶二今天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那位许夫人口口声声暗示自己是被妹妹的冤魂附身才会作出这种事,可是她的印堂并没有发黑的迹象,四周气场也很正常。四郎开始还怀疑是自己法术不精,有厉害的鬼怪作祟但是自己没有看出来,此时听陶二哥也这么说,方才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不管许夫人为什么要扯到鬼怪作祟上头,这件事毕竟是许家家事,和他没有多大关系。四郎只是有些可怜那个死去的沈月熙姑娘,已经死了还要被亲姐姐这样败坏名声,不知道哪位姑娘泉下有知,会不会真的来看望看望喜欢打着自己旗号的姐姐。
因为陶二背着四郎走,速度就比方才快了许多。两个人聊了几句天,就能隐隐约约望见前面的许家车队。他们似乎已经找到了今晚的落脚点,车队已经停靠下来。
陶二背着四郎走近了些,才看见前方漫天的风雪中矗立着一座古寺。
许家的仆人梆梆梆的敲着寺院的木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黑衣和尚过来开门。这和尚一出现,饶是那个男仆胆大,也被吓得惊叫一声,猛地后退一步。
唯独许大人无所畏惧。他从马车上下来,看了那个相貌奇特的和尚一眼后,就迅速一看了目光,面上不动声色的行了个礼道:“这位师傅,鄙人姓许,汴京人士。今日带着全家上山浴佛施粥,谁知被风雪困在半山腰上。同行的女眷身体不适,还请大师慈悲为怀,收留我等一宿。”
那和尚虽然长得厉鬼似的,却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听了许大人的说辞后,就让开了门,放许家众人进去。
陶二背着四郎跟在许家后面走进了古寺。
经过那个和尚时,四郎偷偷从大氅的兜帽下面看过去,终于理解当时那个男仆为何在主人面前失态至此——这和尚露出来的脸、手和脖子上的肌肤都像是被茶砖煮过后再染色的绷带,有的地方皱缩着,有的地方似乎被溶解掉了。脸上还有几条皲裂的伤痕,也不知道是刀伤还是被什么猛兽的利爪抓过的痕迹。总之,整个人就仿佛是被人割成了碎片后重新缝合好的。右边眼睛是一个黑洼洼的洞,鼻子倒是很挺拔,嘴巴却又憋下去,总之,整张脸就像一张人皮制成的地图,有峰峦和深渊的那种。在这荒山野岭里头乍然看到,还真会误认作地狱里爬起来的鬼怪呢。
丑和尚看到人都进来完了,就去把门关上,插好门闩。
大约因为被大佛寺抢去了风头,这座藏在深山中的寺庙就显出几分冷肃来,看上去大约香火不太旺盛。他们这一行人是从后门进入古寺的。庙中衰草败叶湮没了道路,野草长的有一人高,从旁边经过,草上面的积雪直往人脖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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