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道长,苏夔,”女声又说话了,并且还念出了苏道长的名字,“你是降不住我的。你我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要想活命,现在走还来得及!”
苏夔自然不会被女煞一两句话就吓退,他平静地说:“要走也要解决了你才走。”
话音刚落,变故陡生。被赵大力掐得奄奄一息的花娘子忽然五指成爪,向着苏夔的心口袭来。纵然苏道长道法高强,然而在没防备之下,也被她生生挖去一块皮肉。
女煞见了道长的血,更加激动起来,她一把扑过来,把狼狈后退的苏道长紧紧抱住,同时在嘴里发出“嗷嗷”的呼啸声,好像在召唤什么。
花娘子被附体后,力量异乎寻常的大。她扑住苏道长后,将其高高举了起来,然后重重摔在地上,苏道长灵活的就地一滚,滚在了一旁。
苏夔没有料到女煞居然能够同时附身两个人,刚才一时大意挨了一爪,虽然没有被女煞挖心,但心脉还是受了一点伤。他是硬汉作风,打落牙齿和血吞,“噗”的一声就将涌上喉头的淤血朝花娘子喷去。
花娘子一边侧身避过,一边不停的发出尖利的嚎叫。
苏夔觉察出不对劲来,这女煞莫非是在召唤同伴?
大堂里点着一盏孤魂灯,在一片阴风惨雾里忽明忽暗,四郎端着接牌糕,溜着西边院墙站好。刚掰着手指头算好方位,忽然发现对过西厢房那扇紧闭的木板门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拉动着,然后就无缘无故自己打开了。
这扇木板门大概很久没有开过,在黑暗中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动静,好像是什么怪物低沉阴森的叫声。
西边厢房里停的是李桂枝的尸身。
根据寨子里流传的说法,吊死山林的都是屈死鬼。屈死鬼是大庙不收,小庙不留,历来不许葬进村里的坟堆中,要远远立一座孤坟埋开去。
山民对这些事情是很有讲究的。
赵大力族里有个长辈亲戚,叫做赵能。他不仅是临济宗的外门首席执事,在连云寨中辈分也极高,所以于寨子的日常事务,甚至是寨民们的家务事,他都能说得上话。这个叫赵能的族叔一直就不太喜欢李桂枝,总说这是个丙午年出身的女人,八字不好,克夫。有他这样的大人物带头,寨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历来喜欢对着李桂枝指指点点。总之,除了些喜欢李桂枝美色的男人,连云寨对这个女人并不友好。
到了李桂枝毁容后,连那么几个怜香惜玉的男人都转变了态度。
因为赵能说李桂枝会给家族带来灾祸,其他族老便坚决不许她的棺材进祖坟。然而,赵大力不知为什么,却坚持要把李桂枝埋进祖坟。两边就僵持住了。因为守灵的王家兄弟出了事,李桂枝的灵柩一直被锁在西厢房。
随着房门打开,屋子里有股怪怪的味道传到四郎鼻端,同时,厢房里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坐起来。
诈尸!四郎头脑里首先闪过这个念头。想起秀秀提到守灵那夜发生的怪事,四郎忽然明白过来:李桂枝的魂魄因为心怀怨恨化成了凶煞,尸体大概是被黑猫舔过,变为了活尸。
这么些怪事全都发生在李桂枝一个人身上,未免太过凑巧了点。四郎心里不由得生出许多疑惑,然而,当时的情况却由不得他细想。
说时迟那时快,房里的嘎吱声停下来后,就从黑黢黢的门洞里扑出来一具活尸。正是横死的李桂枝,她身穿青色的敛衣,脚上一双青布鞋,头发披散着,歪鼻斜眼的脸蛋在灰暗的夜色中更显得凄惨可怕。活尸怪叫着朝着四郎扑过来,来势极其迅猛。
四郎记得道长曾经教导过他,死人被猫狗舔过尸体后,就会“诈尸”,追扑活人,扑住谁就往谁脸上吹气,被活尸吹过气的人都活不长。于是四郎赶忙往嘴里含了一道护身符,然后不及细看,随手摸出一张符朝着活尸脑袋上贴去。
他的手法虽然和道长的一模一样,奈何技术不够纯熟。就在符篆与活尸的额头刚要接触的时候,“唰”地一下,符篆已经被活尸一伸手抢过去,撕了个粉碎。
四郎虽然已经结丹,但实战经验到底不足,见符篆居然被活尸给撕了,不由得怔了一怔。就在这时,活尸再次扑了过来,两手大张着,似乎想要拦腰抱住四郎,同时还不停的对着四郎哈出腐臭的黑气。
四郎嘴里含着一道护身符,虽然不会受到尸气的侵袭,但是也被这股臭味熏得有些晕晕乎乎。四郎初次面对行动这样敏捷的僵尸,便觉得有些棘手。
至于为何李桂枝才死就能化作这样厉害的跳僵,四郎一时也没有想通,只能默念清心咒,脚踩七星步,退开半步避过扑面而来的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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