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这煞鬼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蹲在旁边傻乎乎对着女鬼碎碎念的四郎赶忙跳起来,火烧了尾巴尖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行功的苏夔摸上了自己的竹剑。连正在看信的殿下都抬起头,凝神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三位大人,小女有冤情!”地上的李桂枝并没有跳起来继续攻击,反而像是恢复神智一样,开口说道。
苏道长捉鬼经验丰富,并不信任凶煞口中所谓的冤情,殿下历来不爱掺和凡人的恩恩怨怨。这两个一见地上的活尸并不是要再次暴起发难,便不再关注女尸,各自转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唯独四郎不仅是个闲人,还是个事儿妈,就颇感兴趣地追问:“你有什么冤情?”历来鬼怪奇谈里的女鬼背后不都该有个不得不说的悲惨故事吗?再说了,方才四郎打斗时,脑子里隐隐约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连云寨里处处透着古怪。
“自从奴家那一日去山里被人罴毁容之后,就缠绵病榻。赵木匠开始对我还好,后来渐渐不耐烦起来。总算他还想在外人面前赚个好名声,多少有我和女儿一口饭吃。只是不久之后,赵木匠认识了花寡妇,我们母女的境况便一日不如一日。赵大力被那个贱人挑唆着卖了女儿,对我也是越来越不耐烦,恨不得我早早死了,再不去碍他们的眼才好。
我却偏偏不如他们的意,入冬后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因为放心不下年幼的女儿,总是梦见她在赵家受苦,就去寻她。结果女儿却不领情。虽然我当时伤心至极,却也没有寻死的念头。我的女儿我最清楚,虽然嘴上说的刻薄,其实还是心疼母亲的。她小小一个人被卖去了赵家,多少不容易?都说母女连心,因此,我虽然伤心,也并不怪她。
那日我离开赵家的别院,只躲在林中哭泣,却被找来的赵木匠拳打脚踢。踢打中,我的头撞到了树上,晕迷过去,然后就被赵木匠活活吊死在树上。赵木匠为了不让我回去找事,还随身携带着一种草药,点燃就能让鬼魂迷失方向。
不知道那草药有什么古怪,我闻过之后,渐渐迷失了心智,心里只想着要报仇。为了找到回寨子的路,我迷迷糊糊的杀了一个感觉很讨厌的人,然后迷惑了他的同伴,将我送回寨子。”
四郎忽然想到寨子口那具被吓死的尸体,问道:“那个伐木人也是你杀的吧?他又没有招惹你,还给你带路,你何必杀他?”
李桂枝微微有些生气地说:“我是贞烈女子,那人好色,寨子口欲行轻薄之事。他自己作死,却也怨我不得。”
四郎又问:“就算任老狗罪有应得,寨子里的其他人总是无辜的吧?”
“无辜?”李桂枝冷笑道:“什么是无辜?他们有我无辜吗?我死后好不容易找到路回家,就发现赵大力和花寡妇居然就在我的灵柩旁边亲热。听了他们的谈话,才知道今日根本不是赵大力一时生气失手误杀,而是他和花娘子早就有密谋,要除去我这个碍眼的东西!
这也就罢了,我也知道自己貌丑,且身体也不好,无法给赵家开枝散叶不说,连妻子的义务都不能尽。所以听了这话,倒也死心,打算弄死赵大力替我偿命就算了。所以一开始才常常在半夜出现在赵家,就是为了吓唬赵大力。
后来斗不过花寡妇,我就离开赵家在外飘荡,却被我知道了一个惊天阴谋。”李桂枝说到这里,就故意停了下来。
“什么阴谋?”四郎是个好听众,老老实实地追问道。
“那一日晚间,我听到赵能和花寡妇的谈话,才晓得自己的被毁容,居然是这两个狗男女一手设计出来的。”
四郎原本以为李桂枝会说连云寨养尸地的事情,谁知道还是男男女女之间那点小破事,不由得有些失望。
“哼。纵然是赵木匠等人害了你,你自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就是。为何又去害寨子里其他人?你冤,无辜被害的其他人就不冤了?”在一旁运功疗伤的道长听到这里,忽然睁开眼睛,冷声说道。
“等等,你是说人罴的事情,是那个叫赵能的人和花娘子一手策划的?他们这么害你是为了什么?”四郎忽然反应过来,李桂枝被人设计毁容与连云寨养尸的事情,看似没有关系,仔细一样,或许不无联系。
“我恨啊~”毁容是李桂枝一生中所有悲剧的来源,以前她也只当是自己倒霉,如今得知这一切都是有人策划的,而策划之人居然是在寨子里最有威望的一个族叔。这是无论放到谁身上,恐怕都会怨恨不平,恨不得生啖仇人肉!哪里还有理智去仔细思考其中隐含的阴谋?
“那你想要我们怎么替你伸冤呢?”四郎见自己的问题勾起了女鬼的伤心事,他想了想,就干脆的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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