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殷摇摇头,语气沉重地说:“以前的盗洞恐怕已经被断龙石阻隔住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此话一出,四郎和胡恪都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这马家人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马殷不再理会其他人的反对,只对着陆公子抱拳道:“不瞒公子,其实我家祖上就是修建地宫的工匠之一,所以才知道这条通道。只是年成太久,地图有些模糊,此地地形和建筑也早不似当年。所以才要大家分散开去,集中搜寻可能的几个地点。”
张萤葶听马殷终于提起地图之事,目光中闪过一道贪婪的光芒。
陆贽听了马殷的话,想到外面危机的局势以及陷在地宫里的同僚,沉思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众人便分成四组,朝着马殷指定的四个方向仔细搜寻。
四郎和二哥自然是一组的,他们往西边那片比人还高的野菽丛中走去。
“小心点。草里有蛇。”二哥表面冰冷,其实最会心疼人。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就发现原本乖乖跟在自己身后的媳妇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人影。
动作略带急切粗鲁的拨开草丛一看,见四郎落在后头,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条斑斓的小蛇,饶有兴致的瞪着那条蛇看来看去,还伸爪子去掰蛇嘴,似乎很想要把蛇牙敲下来。
这样的打算明显激怒了这条毒蛇,它那三角形的蛇头一伸一缩,酝酿着毒液,打算拼死也要咬这只恶毒的狐狸一口。
二哥冷冷地喝斥道:“跟紧我。还有,别玩蛇。”
四郎赶忙申辩道:“是它忽然窜出来,要咬我的。俗话说得好,先撩者贱,打死无怨。我可没想打死它,只是取一粒毒牙玩玩。”
二哥真不知道他哪里学来这么些乱七八糟的话,几步走到四郎跟前,又重复了一遍:“把蛇给我。”
四郎鼓鼓脸,有点不情愿。其实一直这样赶路也很是无聊,四郎作为一只狐狸,并不怕蛇,好容易有一条不长眼的毒蛇撞上门来咬人,自然要留下来好好一番。因此,四郎用爪子捏住毒蛇的七寸,悄悄藏到了背后。
“我听小鱼讲,因为蛇行如飞,所以毒蛇的牙齿佩戴在身上,可以辟除不祥,利远行,是他们岭南人的行旅镇物。正是因为那位馨儿姑娘把自己随身佩戴的蛇牙弄丢了,才会遭受厄运的。”四郎对冷冰冰的二哥露出小白牙,讨好地笑了笑:“二哥总是被马老头支去做很多危险的事情,所以我也想给你做一个兽牙护符。”
二哥疑似面神经瘫痪的脸上缓缓露出两坨可疑的红晕,可是他的表情依旧没有像四郎期待的那般缓和。
在四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偷藏在背后的小蛇就不翼而飞。
二哥伸出两只手指,粗鲁的捏开毒蛇的嘴,干净利落的敲掉一颗小辣椒状的蛇牙,道:“很好,礼物我收下了。现在可以走了。”冰冷的语气里藏着不易觉察的宠溺和温柔。
咬人不成反被强制拔牙的毒蛇简直要崩溃了。它像一条绳子般凄惨而无力的从饕餮掌中滑落,再也提不起半分咬人之心。
四郎眯着眼睛看着那条蛇剩下的毒牙。
似乎感受到胖狐狸可怕的目光,躺在地上装死的毒蛇一下子跳了起来。咧着缺一颗门牙的嘴,惊慌失措的窜进草丛里消失了。
“跟上。”二哥警告的瞪了一眼似乎还想跟过去的四郎,扔下冷冰冰两个字,转身就走。
另外一边,那条毒蛇千辛万苦的逃回了自己主人手里。
“这次虽然没有成功,却也让我知道对方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你也算有功了。不过,既然失去了牙齿,还回来做什么呢?”男人温柔的低语着,手上却毫不留情的一使劲,捏碎了那三角形的蛇头。
“真是个傻瓜。”男人带着宠溺的爱语在女人的耳边响起。
跪在地上的女子却不再像往日那般感动,反而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
“这边!”马家的一个汉子高呼道。
在这片荒凉的草地上一无所获,四散寻找入口的众人迅速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张萤葶撇撇嘴,也召集自己的部下走了过去。
马家的人已经在爬满山洞口的树藤和荆棘间清理出了一条通道。
穿过这道树篱笆,就来到了行宫的正殿。可能是因为大殿本身就是由一个黑黝黝的山洞开凿出来的,而且费总管每隔一百年又会组织一次修缮,此处倒保存得比较好,和外面大相径庭,。
殿外是炎炎夏日,艳阳高照,而殿内却无比阴森,即使是白天,这里面的阴森之气仍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一踏进山洞内,四郎就觉得众人仿佛到了阴阳两地的交界,一面是天堂,另外一面却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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