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家都聚在一起了,为了迎接我们尊贵的客人。”他说着,看向贵宾席的朱染,一霎那两人视线交汇,也不知道有没有火花四射的效果什么的,“朱染王子,舟车劳顿,今夜就请尽情饮酒观舞,也算是我大晏为王子接风。”
朱染站起身来,双手在身前抱拳,“晏帝之盛情,朱染深表感激。”和他人十分相称的清冷声线,低沉而有力。
“不必不必,只愿祈国能像王子之前所说那样,真的安于和平,我大晏就深表感激了。”
这话说得貌似有些太露骨了,毕竟人家是来和谈的,在接风宴上说这么尖锐的话好吗?
果然,我看到皇亚父看了他一眼,随即自己站起身来,面向朱染。朱染眼见这么个老人亲自起身,便得体地向着皇亚父再行一礼。
皇亚父缓声开口,“这场宴会,是晏国与祈国期待了多少年的盛事。今晚我们不谈政事,只愿王子玩得尽兴就好。”
朱染应道,“这是自然,如此款待,朱染岂能不尽兴?”
“如此便好。礼官。”皇亚父说完,便重新落座。此时一名礼部主客司官员便朗诵了一段开宴词,之乎者也的听不大懂。最后当他终于说出“行酒——”时,便有两队宫侍从大殿两侧鱼贯而入,每人手中都捧着一盏景泰蓝描花酒壶,行至每桌旁便有一宫侍停下来,将酒壶交给每桌旁服侍掌灯的宫侍,便又倒退数步转身退下。行膳令下来后,又有数队宫侍一一而至,仍然是由身旁的宫侍将一盘盘的菜摆放的每桌上。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眼见一叠叠珍馐美味落在眼前,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不对不对……我今天的目的不是来吃的……
照规矩,第一杯酒要敬天地,第二杯酒要敬先祖,所以都是要洒在地上的。我一边跟着撒一边觉得心疼得不行,那酒的香味已经刺激到我的中枢神经了……
第三杯酒要敬小皇帝,我终于有机会喝上一口,甘甜温纯,虽然没什么劲儿,不过却是很好喝的。
又敬过皇亚父和祈国王子之后,诸臣才终于落座,宏图宴正式开筵。无数舞者歌者穿着别致的衣服在大殿中央载歌载舞,乐师们在一侧用丝竹奏出美妙的天乐。那是很美好的舞蹈,我都不知道男人跳舞也可以如此好看,带着阳刚的力道和优美的姿态,宽袖长摆又衬托出几许飘逸空灵。可惜由于心里面装着事,以至于精神一直集中不起来,时不时地眼睛就往皇座和贵宾席那边瞟。
筵席开始一段时间后,众人便不用都恪守在自己的席位上了。大多数的大臣们都在小范围内走动谈笑,后宫的眷属们也开始三三两两的交谈,还有一些在努力向皇座那边暗送秋波。而小皇帝却不知什么时候把惠公子叫上高台,正把人拥在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笑得跟花一样。皇亚父的脸色并不好看,大概是没想到有客人在场时小皇帝居然还明目张胆地跟自己的宠妃调情。
而另一方的皇后却一直看着贵宾席上静默饮酒的朱染,眼睛里有幽幽的思念。
而贵公子则微微笑着,端起酒杯走向高台,先和皇亚父交谈了几句什么,引得皇亚父原本严肃的脸上也现出几分笑意,随即又向贵宾席上的朱染微微欠身,敬了一杯酒。他的姿态雍容得体,非常有后宫之主的气度。
我看着小皇帝的样子有些奇怪,我认识的他,不是如此耽溺美色的昏庸之人啊?怎么一回宫,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感觉皇座那里暗潮汹涌的,叫人心里不踏实……
此时身旁的侍者又给我斟了一杯酒,我不知不觉好像已经喝了不少杯了,肚子里暖融融的,非常舒服,连带着脸颊边也有点发热。眼前的景物好像比刚才更加明亮华丽起来,不知道时不时喝得有点多了……
此时一曲歌罢,乐声也逐渐漂隐而去,舞者们最后收了势,暂时地退了下去。
我脑中徒然一醒,看来关键的时刻到了……
果不其然,礼官再次走到皇座前得空地上,宣道,“太尉连钰,司徒付问桑以及司空章涵洲率百官向祈国王子进献贺礼。”
我打起精神坐直身体,便看到三名身穿绛紫官服的官员从席间走出。三名官员中为首一人虽然上了年纪,但眉眼间和惠公子非常相似,看起来应该是惠公子的父亲连钰了,他带领另外两人行至殿中,先向着小皇帝和皇亚父叩首,随即面向朱染道,“自景平年间,战祸不断,乃至神州一方无所安平,卒役负重,民不聊生。今祈王子携求和之心远道而来,欲终此祸延,实乃晏祈之幸万民之幸。今臣连钰,付问桑,章涵洲三人,率百官进献此礼,以谢王子心系苍生之慈。礼薄言轻,但聊表心意,望王子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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