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感觉,当真不好受。
我深深吸一口气,压下那几乎要涌出胸口的闷疼,侧过头来冲他一笑,“我真的没生气。他是我的好友,封谁都一样。”
他似乎是相信了,眉开眼笑起来。那微微上翘的眼角就像落在酒液上的桃花,艳丽中带着几分微醺。
他的手伸进我衣服里,暧昧地揉弄着,呵着气在我耳边说,“朕就知道,钧天你不是贪图权势的人。”
这话听得我好像笑啊。贪图权势?原来我当上修缘就是贪图权势了?
这算是警告吗?让我安分守己?不要去害你的心肝宝贝?
我只觉全身发冷,即便他身体上传过来的温度是那么炙热。
他将我推倒在床上,扯开我的衣服,微微有些粗暴地冲入我身体中。我没有半分快感,只是假装迎合着,觉得四下的空气是那么冷,顺着每一个毛孔渗入我的血脉。闷疼的感觉愈演愈烈,我只有用呻吟的声音来掩盖。
事后,他在我身边入睡,我借着窗外透过窗纱的月光,看着他埋在我身边的沉睡的脸。
这么一张纯真的睡颜,掩盖的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啊?
我伸手,轻轻贴在他胸口的衣衫上。那跳动和所有人一样,一下一下,温热地跃动着。这样一颗心,却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么?
好想撕扯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
他把我整个人都给改变了,却就这么爱上别的人。
当我是个冤大头么?
我在黑暗中自己对自己冷笑,看着一地摇晃的阴影,好像妖魔鬼怪一般。
既然是这样,越是你宝贝的东西,我越要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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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药司的海棠花已经开了,俏丽的红色点缀在深绿之中,在春日的阳光里簌簌摇曳。掩映在海棠树林中的楼阁愈发静美古雅,淡淡的药香弥散在空气里。
段熙和从司里出来看到我时,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之色,只是一愣,随即又憨憨地笑出一口爽朗的白牙,“小杨。”
我也冲他笑,“来看看你。”
他挠挠头,“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怎么能不看?咱们不是朋友么?”我说着,往后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我过来。
熟悉的荒亭,才一月不见,牵牛花却也开了花。深紫的色彩,娴雅地沉默在藤蔓间,缠绕着亭柱蔓延上飞起的檐角,缠缠绵绵牵牵绊绊。我坐到亭中的石桌边,并没有让杜若跟着。
他坐到我对面,笑嘻嘻地,“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
“你们飘渺宫,很会打探情报是么?”我问他。我记得上次他和我说过,他们不仅仅只接人命生意,追踪盗窃都是可以做到的,只要对方出得起价钱。
他回答得颇为骄傲,“这是自然,飘渺宫的情报网是江湖上最广的。”
“如果是晏国之外的情报呢?”
“飘渺宫不属于任何国家,自然也不受地域的限制。”
我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三个名字,递给他,“我想让飘渺宫帮我查查这三个人。”
他接过去看看,又抬头看看我,“你在玩什么把戏啊?”
“这个你不用管。我会付钱的。”我说。
他哈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小杨啊,难道你真的要像他们一样吗?”
我对于他这种轻慢的态度十分不满。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我说了,你不用管!”
“听着,你这是在自找麻烦。”他微微叹了口气,一瞬间现出几分以前从未见过的沧桑之色,“你是在跟你自己过不去。如果你真的受够了这一切,我可以带你出宫,跟他们斗并不是唯一的路。”
出宫么?的确啊,他可是个刺客头子,他能不动声色在这宫里潜伏六年,要把我弄出去是大概易如反掌的。
可是出去以后呢?到了外面的世界,我就能活得安逸了?忘了在这里面发生过的一切?然后等待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来的天狗噬月之日?
那我吃过的那些苦头,难道就白吃了?
我不甘心!
我把挂在腰间的一袋子碎金丢到桌上。虽然没有修缘的位子,但是小皇帝赏了我许多的金银珠宝。我要用这些金银珠宝,去设计他最在乎的人。
“这些当定金够么?”
他看了我半晌,大概是看我不打算改变主意了,便放弃一般摇摇头,拿过钱袋,“你要关于什么的情报?”
“任何事。”
“好吧。”他将信纸揣进怀里,黄金也收了起来,“三十天后,你再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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