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以凡有些泄气,于是再接再厉从柏可非筷子底下抢了一筷子粉蒸肉。
饭桌上又聊了些闲话,都是柏以凡早就不记得的琐事。一家吃完饭,柏妈去厨房拿抹布。
柏以凡看着一桌狼藉,心下凄凄:也不知道这福利时限是多久,要不再舔一口盘子?
柏妈及时出来打断了柏以凡的纠结:“凡凡,没吃饱么?”
“吃饱了。”柏以凡心痛地摸着自己快撑破的肚皮。
“什么?”柏妈没听清,“今天怎么都不说话?”
柏以凡现在不敢多说话,也不敢大声说话。好像怕被人发现要屏住呼吸才好,他怕自己声音太大,眼前的福利就没了。
柏以凡只好展示自己真诚地眼神,让柏妈别担心。抬起头看到亲亲老妈的脸。
有点想哭。
柏以凡不得不低下头,顺手收拾起碗筷,动作利落。收拾完,还把碗拿去厨房:“我去洗碗。”
柏妈全程围观,有点被吓到了。
等柏以凡进了厨房,柏妈拿着抹布去沙发那儿,揪住大儿子的耳朵,小声问:“你弟下午到底摔到哪儿了!”
“怎么了,好好地你揪孩子耳朵做什么?”柏爸皱起眉头。
“让你大儿子说!”柏妈气急败坏,又不敢大声,“凡凡刚才居然收拾了桌子,现在去洗碗了。”
柏爸:……
柏可非:……
柏爸指责柏可非:“知道你弟最近成绩不好,还拿什么数学竞赛刺激他!”
“我……”我只是想讨好他让他孝敬块排骨给我吃。
这话自然不能说。柏可非看着愤怒的爸妈,转移话题:“他下午摔到脑袋了,说不定摔开窍了呢。会做家务多好……”
“什么!摔到头了!”柏妈彻底不淡定了,急着跑去厨房,半路又折回来,抓起柏可非,“知道做家务好,那你去做。”
柏可非被残忍无情地扔进了厨房,柏以凡莫名其妙地被拉了出来。
出来之后,柏以凡接受柏爸柏妈的关怀:“凡凡,现在头疼不疼。不要想太多,也不要理你哥……”
如此种种巴拉巴拉。
柏以凡听了半天才大致明白怎么回事儿,立刻剖白:“我下午哪儿也没摔到。”
我是早上摔死了回来感受福利的。
“那你刚才洗什么碗?”
柏以凡:……
柏可非和柏以凡是被宠大的,他爸没了之前,柏以凡从来没伺候过父母。平时柏妈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十项全能大包大揽,唯一例外是打牙祭时柏爸会做饭。除非惩罚,才会让他们做家务,那也最多就是摆个碗筷。
柏以凡想到这些,心生愧疚:“妈你太辛苦了。”
一句话,柏妈感动得眼眶都湿了,伸手捞过柏以凡,揉着小儿子的脸,不知要说什么好。
柏爸抽了抽嘴角。
柏以凡立刻把以前没来得及说的话补了:“爸也辛苦。”
柏爸瞬间被攻陷。
听墙角的柏可非莫名眼酸,转身回到水池边,抓起抹布和碗碎碎念:“我只是照顾考生情绪,照顾考生情绪。”
柏可非胡乱地洗完碗,回到客厅看了眼时间,匆匆忙忙收拾书包,准备回校。
柏可非高一住校,平时周末回来,周日晚上回校去上晚自习。
柏以凡也知道柏可非是准备回学校了。
本来柏以凡挺恨柏可非的,但早前在医院看到他那惨样,也就不恨了。况且这段回忆里柏可非好像还挺可爱,自己后来为什么忘了这时候的柏可非了?
估计柏可非现在一走,这也就是两人最后一别,下辈子谁还认识谁?
柏以凡提起柏可非的书包,转身对柏爸柏妈说:“我送我哥去公交站。”
剩下的三个又一次呆滞了。
柏可非转头拉着柏妈说:“妈,你最近注意点凡凡,我怎么觉得他不太对劲了。”
柏妈也发愁。等到柏以凡回来,也不让他复习了,干脆撵去睡觉。
柏可非和柏以凡住一个屋,床、柜子、书桌都是一模一样,左右各一套。柏可非高一住校后,一个屋全归柏以凡了。
柏以凡听话地去把自己洗干净,乖乖地和爸妈道晚安,回屋躺下。脑袋里把发生的种种回顾了一遍。
之前从医院楼梯摔下去,听到脖子扭断的“咔哒”声,柏以凡其实还不能确定自己死了没。但之后睁眼看到少年英俊版柏可非,再看到柏爸柏妈,还吃了顿团圆的饭。柏以凡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这是死透了。
否则哪儿来这么魔幻的事情?
原来死了之后还有这样的经历,不过也算了却柏以凡此生最大的遗憾。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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