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映辞抬眼看了江羲炎一眼,但也就这么一眼, 眼神中竟是了然的情绪。江羲炎一进屋, 见此, 顿时觉得有丝羞愧,他落座,坐在阮映辞对面。
师父一定是知道这纸鸢经过了他的手, 他知道这是季枭的传信,却如此漠不关心,看来传言并不可信。江羲炎暗喜, 但还是不确定道:“你就不好奇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你说说看?”
阮映辞从善如流,却是眼神都没给江羲炎一个。这让江羲炎更加高兴了,他不由得笑出了声,一身魔气倒是被这笑遮掩了几分。阮映辞皱眉,只觉得莫名其妙,早知江羲炎不会说这信上内容,何必还多此一举地问他?不过说来,他被困许久,季枭却是第一个联系他的,忽然想起下山那日,季枭对他说的话,却觉得心头涌上了股不明的情绪。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阮映辞旁若无人地喝着茶,而江羲炎则看着喝茶的人,却是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过了好一阵子,江羲炎突然问道:“年关将至,师父有什么想要的?”
阮映辞本是不想理会,可眼眸一转,却道:“去哪里过年?”
“这应当将是我和师父第一次跨年,可惜我还有许多事情未处理,只怕大家是不能聚在一起过年了。”他看着师父若有所思的神情,突然觉得有些酸涩,他不过是想和师父求个长长久久,可为何对面的人却满心算计。许是兴致上来了,他取出了两坛酒,分一坛给师父,却被拒绝了。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强颜欢笑道:“等事情忙完之后,我一定会陪着师父,再也不分开了,往后的每一个年关我都会陪师父在一起。”
江羲炎说了很多,阮映辞只当个倾听的角色,想听的时候就听一两句,不想听的时候却是封闭了自己的五感。而江羲炎只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说着说着就开始忆当年,道:“以前在青鸾派过年时,师父不是下山就是闭关了,而师父在清廉殿的时候,我要么是回了江家,要么就在外历练。如此一来,十九年零三个月的师徒,却是没有一次共庆新年。”
江羲炎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借酒装疯,阮映辞在想着自己的事没留神,却见江羲炎突然拍翻了自己一直握着的茶杯。“啪嗒”一声,茶杯落地即碎,阮映辞一愣,立即起身朝外走去,他从江羲炎口中套不出什么话,何必还陪着浪费时间,更何况现在江羲炎还喝醉了。
然而还没走几步,江羲炎突然从后面扑过来,饶是阮映辞想躲也躲不及了,只得被人抱得死死地。他挣扎不开,环视了屋子一周,却不见了江文祺的踪影,而身后的人道:“师父,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还记得十九年前的拜师大典吗?”
“不记得!!!”这是实话,他从没参与过江羲炎拜师的生活。
阮映辞的声音清冷,淡漠疏离,他知道江羲炎没醉,就这样站着,干耗,就等着江羲炎觉得没趣后放开手。两人之间的气氛压抑,纵使江羲炎有心和阮映辞交流,却耐不住他的冷漠,他忽然有些后悔将师父带出云华山了,可即便如此,他不在身边看着,师父也终有一日会逃出去,与其云华山的秘密暴露在正道面前,还不如……
可即便将阮映辞拴在身边又能如何,身在心不在,他又怎么能奈何得了?
两人就这样站着,彼此无言,阮映辞存心了要干耗,而江羲炎却是将自己的重量全都压在他身上,这惹得阮映辞直皱眉。阮映辞刚想推开江羲炎。却不料他伏在自己耳边哼哼道:“师父,陪我一会儿好吗?”
江羲炎说着竟还在阮映辞肩窝里拱了拱,就在阮映辞要拒绝的时候,他又道:“师父,就一会儿。”
阮映辞哪会听他的,自被禁锢后的不快累积,一直到现在才爆发,他倒是不在意被禁锢着,却是江羲炎等人将消息满得紧,完全是防备着他套出信息。他用手肘重重地顶了下江羲炎的肚子,可江羲炎完全不为所动,只听得他又道:“嗯哼,师父你真的不想知道你爱徒信上的内容?”
……阮映辞愣了愣,出了好半晌神,才停下自己挣扎的动作,示意江羲炎说。
“他说过年了……”江羲炎的声音越来越低,而阮映辞身上背负的重量也越来越重,这会子又听得耳边江羲炎细细的哼气声,“师父,你留下来陪我过年好不好?”如梦呓语。
……江羲炎可能真的睡着了,阮映辞倒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江羲炎,推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
“师父,我之前说的……威胁的话……是真心的……”说的话断断续续,声音又小,阮映辞一时间还没能辩出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许是说道此处想起了什么,江羲炎环在师父腰间的手突然收紧,继续哼气。阮映辞将脑袋凑近江羲炎的唇边,凝神细听才听到他说:“师父你要再不理我,我就废了你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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