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容看着轻而易举把他拦住的手,正要说话——
“陈、”董大海忽然高声大喊,“陈先生,那天真的是个误会,我最多是图财,我根本没打算杀你,我哪儿敢杀人呐!陈先生,我求你高抬贵手,你别把我送进死路啊——”
身旁押送他的警察给他一肘,“不许说话,老实点儿!”
董大海闷哼一声,猛地弯下腰去,他险些跪倒在地,却被直接拽起。
连日以来的奔逃让他眼圈乌青,眼眶通红,声音嘶哑难听,却带着恳求,再没有当日仗势欺人的趾高气昂。
看起来他已经知道了被抓后会得到什么判决。
“陈先生,我求求你,”董大海忍痛喊道,“想杀你的人是我大哥,我什么都告诉你!”
明言眼神一动。
她和身旁的警察对视一眼,再对他打个手势,才对陈渊和沈嘉容说:“我们进去吧。”
“嗯。”
三人一前两后走进室内。
“陈先生——”
“不许说话,听到没有!”
指认室的房门阻隔了内外的声音。
明言笑道:“没想到这个董大海见到陈先生会这么害怕,看来今天会大有收获哦。”话落走到桌前,“不过,他说的那个大哥,陈先生有印象吗?”
陈渊扫过桌面摆放着的照片,抬指在右上角轻点,“就是他。”
明言点了点头,“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给你新的答复!”
陈渊看向镜面。
董大海已经被强制带进审讯室。
陈渊的出现让事情简化许多,但明言还是按照规定走完了程序,直到一切结束,她又亲自把两人送回门前。
“今天麻烦你们了,”明言说,“改天请你们吃饭!”
她再送了两人回到车上,目送车尾消失在眼前,才转身离开。
车内,沈嘉容正问:“出来这么久,你的伤口怎么样?”
“已经好了。”
“好了?”沈嘉容微怔,“怎么会这么快?”
陈渊转脸看他,“怎么,你想让我伤得更久?”
沈嘉容回过神,“当然不是。”他从不质疑陈渊的言行,陈渊更没有撒谎的必要,“这样很好。”
两人回到住处时,晚餐也即将准备好。
两人去了餐室,沈嘉容在陈渊坐下之后吩咐佣人取来收藏的酒,“解决了一颗毒瘤,我们今晚该庆祝一下。”
陈渊拿餐巾擦了擦手,“我不喝酒。”
“什么?”沈嘉容问道,“为什么?”
陈渊看他一眼,“我答应一个人,以后不再喝酒。”
沈嘉容搭在桌面的五指倏然收拢,“你答应一个人,”他不自觉绷直腰背,“是谁?”
“你不认识。”
餐桌前的气氛顿时变作冷凝。
良久,沈嘉容又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
他语气比平常时候稍稍生硬,神情也收敛几分。
陈渊对这样的对话有些熟悉,避免沈嘉容再纠缠,他用之前的理由敷衍过去,“梦里的人。”
闻言,沈嘉容骨节发白的拳头微松,“梦里的人?”
“嗯。”
“梦里的人不算人。”沈嘉容移开视线,掩饰刚才的异样,“你试试口味,如果不喜欢,大可以把它留在杯子里。”
陈渊顿了顿,“也好。”
严格来说,眼前的沈嘉容就是让他不要喝酒的人,上一次酒后他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不过,只喝一杯应当没什么要紧。
然而——
“陈渊?”
沈嘉容看着起身后还站在桌边的陈渊,“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陈渊抬眸过去。
他抬手按了按鼻梁,对沈嘉容道:“别动。”
沈嘉容坐在原地,有些莫名,“我没动。”话落他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喝醉了?”
陈渊微蹙着眉。
他按在桌面,漆黑的眸半眯起,“别晃。”
沈嘉容立刻起身走到陈渊身旁,扶住他的手臂,“你只喝了三杯,怎么会醉?”
陈渊挥开他的手,“你在说什么蠢话。”
之后走出的第一步还稳,走向门口的第二步已经天旋地转。
见状,沈嘉容不再多问,忙扶着他往楼上走去,“我们先去休息。”
到了卧室,沈嘉容问:“你还需要洗澡吗?”
陈渊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径自走到床边坐下,并指扯松领带,翻身躺倒在床上睡了。
“你先把衣服换下来。”
没人回答。
沈嘉容只好抿唇走近过去。
但就在他的手指触及衬衫衣领的同时,陈渊蓦然睁开双眸,深邃漆黑的眼睛里却有和往日不同的森寒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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