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知道小四关心他,他最难过的那段日子,这个弟弟都尽力陪在他身边,宁可回去顶着皇阿玛的骂也要出宫来陪他,变着法地开解他。这天下还有比触怒龙颜更大的事么?可小四儿却从不在乎,让走出困境的永璋既感动他的贴心,又为为人兄长的非但没做出表率还要弟弟安慰而尴尬。
永璋笑道:“我是她们的丈夫,她们一生的依靠,哪有对我不好的道理。你不会是想问对小叔子怎么样吧?放心,日后再来府上蹭饭,保证没人敢给你白眼。”
永珹白眼一翻,腮膀子恨不得鼓起来。他好心问一声,却换来无情的调笑,这还是他那清润又腼腆的三哥吗?!神啊,快把他那个世上最好的小三儿还来!悲愤的人正要反驳,手指头一热,原来是刚剥好的一颗葡萄没来得及吃,就被贪吃鬼永旋“啊呜”一口叼了去!抢完葡萄还不算完,把那根如玉细白手指上沾的甜果汁舔干净,像只调皮的小动物。
永璋哈哈大笑,“想抵赖都无法了,看小八的贪吃相,真和他四哥一模一样。”
永珹顺道揽过投怀送抱的小正太,用被舔干净的手指敲了下他光秃秃的大脑门:“不是说好了,进了上书房就不准惹麻烦吗?怎么还把几个人都搭了进去?”
永旋小嘴一撇,他也很委屈:“可是那个老头好麻烦,不许这不许那,背不好书又要打人手板,好些道理都不通,酸得很,还都推说是圣人说的话,圣人如果真像他又怎么能成为圣人呢?老祖宗打下江山时也没用他的孔孟之道,还不是我们赢了。”
永珹一顿,他当年到是没有过这个问题。因为在前辈子学政治的时候已经纠结过了,只要把考试要考的理论背下来就好,谁规定你一定要融会贯通!
看了眼永璋,也只换来一个不负责任的摊手。他试着解释道:“你也知道祖宗打江山辛苦,如果皇子们不说书明理,怎么能做稳这江山。此一时彼一时,情况不同了,怎么能用同一套道理?”这小子看着理直气壮,其实本质上还是个吃软怕硬的主,他就不信蔡新不酸,怎么他们就不敢在蔡新在的时候捣乱!
永旋问:“既然我们满人已经征服了汉人的江山,为什么还要推崇四书五经,提倡忠孝节义,为何还重用汉臣,用汉人的文化习俗,而不是我们自己的?”
永珹挑眉说道:“你可知道在大清国之前,这个富饶的国家曾经蒙古人建立元朝。蒙古人骁勇善战,就算它已经分崩离析,也不容小觑,一直都是我大清小心拢络的对象。从开国至今已嫁过去十三位公主,蒙古所出的皇后妃子更是不在少数。可见其实力之强让人忌惮。
元朝建国后却将人分四等,汉人地位低下,可是他们最多的臣民也是汉人,后期的几个蒙古皇帝连汉字都不认识,上行下效,官员不会说汉语,不会写汉字,怎么管理国家?知已知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们连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还谈什么统治!结果这个王朝不到百年,被他们最不放在眼时的汉人赶回草原去了,至今只能守着那片未开化的土地茹毛饮血。所以大清不能重蹈覆辙,需要缓解矛盾,笼络人心,以汉制汉。”
永旋皱巴起眉毛:“天下之大,治国的道理无数,怎么曲先生说的就是对的?”
永珹轻叹口气:“大清为了江山永固,长治久安,提倡‘稽古兴文,崇儒兴学’曲先生所讲,是儒学中的道理,但没人说你们曲先生说的就全是对的”
永旋小嘴微张,成了个O型,他不喜欢那老头,想着在宠着他的四哥面前极力抹黑人家,抱着胡搅蛮缠的撒娇心里,谁想到他那一本正经,甚称好学生典范被师傅们津津乐道的四哥,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永珹看着小八,又看了看求知心切地凑过来的另外两只,说“这天下的道理千千万,是对是错,你们现在还不能判断,就算觉得他讲的不对,冲击了你们的世界观,你们听着就好,表面功夫也得做做,你们今天闹这一出,于谁有益?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不是自己送上去让人抓把柄吗!四哥平日里难道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眼见着小四儿要将几个小的教歪了,永璋连忙拦住:“好了,好了,你们还小,等到什么时候厚积薄发,能自己悟出适合自己的道理,那才算长大了,诶,小四儿,我听说明晚太液池上有活动啊,不如我们去看看。”
每年冬至日,清廷均在太液池举行盛大的冰上体育活动,参赛的人中八旗子弟占了大多数,其他人拿了四品以上官员的荐信也可参与。王公大臣带着家眷们前来相聚,连皇帝也可能亲临,是入冬后的一大盛事。宫里朝廷所办的宴会项目本就不计其数,这只是其中之一。果然,这些转移了好动又爱热闹的小孩的注意力。豆丁们如愿上勾,缠起哥哥们也要一起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