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珹头一次学着拉弓自然是用最轻的一张,他使出吃奶的劲也才把弓拉得八分开。这让他有点失望,看来他在承乾宫里顶着他额娘和满宫的宫女侍卫们异样的目光下跑圈,却没见什么成效啊。教武的谙达本来是在场中穿梭,指点着大家的姿势和力度。怕永珹脸皮薄抹不开面子,还顶着一张严肃的脸上前宽慰了几句。
永璋见此情景也巴巴地跑过来,努力说他第一次挽弓时的糗事——不但弓拉拨不开,还被弓弦弹伤了手,以此激励弟弟不泄气不放弃。永珹笑着拍拍他的肩:“我没有泄气,拉不开再练就好了,总有一天我会拉开它。到时候咱们随皇阿玛狩猎去,想要什么就给你猎什么好不好?”骑马挽弓行射,多么帅气的热血男儿运动,他早就肖想好久了。
永璋听了弟弟的豪言壮语,再看一眼自己手上15斤重的小弓,皱眉沉思一会儿。他的话乍一听还好,细思却有些不对,不是应该哥哥照顾弟弟吗?怎么小四儿却将之反过来。莫名被抢了事做的永璋,整个下午的练习都很卖力气,让他的谙达惊讶不已,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三阿哥格外勤奋有精神。又怕小阿哥骨头嫩,若是累着伤着了,他有一百个脑袋也陪不起,忙又对弟子们讲起过犹不及的道理。
一场煅练下来,永珹终于找到了点当年部队训练的感觉。当然了,皇室的私人教师和部队的魔鬼教练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一个是春日里的和风,一个是秋夜里的惊雷。虽然手段不同,目的殊途同归。
在他终于拉开那柄小弓后,第一天的课程正式宣告结束,卯入申出,正好10个小时。永珹回阿哥所换了一身衣服,起身前往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三年中没什么变化,雍荣依旧。对待他这个孙子却越来越好了,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奶奶一样,对他宠着爱着,关心他的学业和起居,甚至在太妃命妇们进宫见驾时,还会将他打扮得招财童子一样,放到人前遛遛。大概是他总来慈宁宫的关系,连太后身边的几个老嬷嬷都对他很宠爱,有什么好吃的,都会专门留给他一份。
他刚请了安起来,就被太后叫到身边,拉过他的手左摸右捏起来,永珹镇定地任其非礼,不是他太淡定,而是敌人太强大。太后检查完他的胳膊和腿,发觉衣服的厚度还勉强满意,也没有因练武而磕碰着。便慈祥地问:“永珹,在阿哥所里住得怎么样?”
永珹虽说早习惯了这个慈祖母的关爱,可是一个成年男人整天被抱来抱去的,实在憋闷。小脸红通通的,低声道:“回皇祖母的话,永珹很好,皇阿玛赐了很多宫人,皇额娘也把锁事都安排好了,额娘又将孙儿平日的东西打包带齐了,孙儿没什么不舒心,一切都好。”
皇太后怜爱地摸摸孙子的粉嫩的小脸,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她这小娃娃确实天资聪颖,可是到底还是个单纯的孩子,他还不懂宫里的弯弯绕绕,不然也就不会这么快舒心了。刚分出额娘寝宫的小阿哥,没了最直接的那层庇护,又年幼不知事,被欺负了自己都不知道吧。
可能是从小长在身边的关系,太后对这个孙子格外多了分怜爱,“你那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是新去的,哀家怕她们不经心,怠慢了你,让桂嬷嬷去你宫里帮忙看顾着,好不好?”桂嬷嬷是慈宁宫的老嬷嬷,放到四阿哥身边,这样一来,摆明了四阿哥是受太后眷顾的。能给永珹省去很多麻烦事。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是太后的话是金口玉言,说出来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永珹虽然对于大家一个劲地往他那儿塞人的行为很无语,可是也无能为力。罢了,桂嬷嬷一向待他很好,若是放到他身边,凭她的资历辈份,在他宫里只有当大总管指挥别人的份,也许比她在慈宁宫里侍候还要清闲。永珹规矩地谢了恩。
太后又让桂嬷嬷来拜见新主子,又拉他说了一会儿闲话,便让他告退。他从慈宁宫出来,穿过大半个紫禁城,又回承乾宫去安抚了一通他额娘。再回到住处时,天已全黑了,洗漱完毕,又习了一个时辰的字,读了一会书,就早早地睡下了。因为明日还得寅时就起,小孩子还是保持充足的睡眠为好。
养心殿时灯火通明,乾隆处理完最后一本奏折,放下手中的朱批笔。看了看窗外暗下来的天光,终于有时间理会侍立在一边的人,那人正是下午教导皇子们谙达,正二品八旗护军统领鲁格。乾隆招手示意他过来,淡淡地问:“今天几位阿哥的表现怎么样?”
要说乾隆现在还没有闲暇时间都滞留后宫,对皇子们的功课虽然不是天天检查,还是会几天内关注一下的。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关心孩子成长的好爸爸。鲁格已经习惯这样几天一次的垂询,忙几步走到近前,恭敬地答道:“回皇上,三阿哥和四阿哥都练得很认真,而且四阿哥对武事相当有天份,奴才第一次遇到这么有天份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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