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清沙站在床榻旁,看着楚太医为罗维治伤,甚至中途伸手到了罗维的鼻下,试探罗维的鼻息。
“陛下,”楚太医医者仁心,看着罗维这样实在是不忍,对司马清沙道:“您这样是为了何事?他的心脉本就有伤,受不住这样伤下去啊!”
像是要应证楚太医的话,楚太医的话音刚落,罗维昏迷之中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楚太医急忙去扒罗维的嘴,将罗维的身子侧过来,怕罗维的咽喉被血堵住。
司马清沙直到这时,才心惊起来,转身逃也似得走了。
罗维几口血吐出来后,人也缓了过来,睁眼看身边的人是楚太医,竟还有心情对楚太医道:“又要劳烦你了。”
楚太医看罗维开口能言了,才松了自个儿的衣领,透了一口气出来,说:“王爷,你这又是什么地方惹怒了陛下?”
罗维说:“我不知道。”
楚太医就随口说道:“今天你大周来了国书,陛下一天都不高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罗维听说大周来了国书,忙就强打起精神问道:“陛下就是为这事不高兴?”
楚太医说:“我也是听说,在下只是一个太医,上不了朝堂的。”
罗维心中突然就是一喜,司马清沙今晚又来发疯,那封国书应该是提到他归周的事情了,这么说来,大周的近况是大有改观了?
楚太医低头替罗维把脉,没有查觉到罗维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
司马清沙却在回到寝宫之后,一个人在内殿里,困兽一般地来回走着,他在想,我要怎样才能留住罗维?
第272章 黑屋
帝王与质子,一个要强留,一个要逃走,各怀着心思的两人,突然之间就又陷入了一种看似各不相干的僵持中。
司马清沙在罗维又一次的养伤日子里,没再来过凝露殿,但也对钱公公说了一句,“罗维是来当质子,不是来享福的”,钱公公不用司马清沙多讲,也知道这话的意思了。
罗维待在凝露殿里,除了每天两次的换药,服药之外,再也看不到人了。楚太医与老王太监,也不再与他说话。楚太医只在纸上与罗维写了一句话,“陛下不准”。罗维看到这句话,从此也不再与这两人说话,人命在司马清沙的眼中,同样轻如草芥,他没必要再因为说话,害了两条性命。
被窗外的夏蝉鸣叫声吵醒,罗维睁开眼,看到的还是这间年久失修,满是灰尘蛛网的凝露殿。罗维失望地又将眼睛闭了一会儿,每次醒来睁眼时,他都希望能看到,上都罗府自己卧房里的那些摆件,他的身边还能有卫岚,在北燕的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恶梦。再次睁眼,床榻边没有人,罗维苦笑,卫岚还在大周的东南平乱,这里怎么会有卫岚?
坐起身来,身下还是有些疼,罗维又缓了一会儿,才试着下床,这一回腿没有再发软,能在地上站住了。看看离床不远的桌上,放着水和几张饼子,这就是他这一天的口粮了。司马清沙人不来了,但也不想让他好过。罗维挪到桌前坐下,喝了几口水,用了半张已经发硬,咬一口下去,如同石头一样的粗饼。
罗维吃完东西,坐着看自己身处的这间宫室,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将这里打扫一下,这个念头刚一起,罗维就自己摇了摇头,这屋里一样打扫用的工具都没有,他要怎么打扫?慢慢从桌边挪到了门口,一推门,门从外面被锁上了。罗维没办法,又从门口挪到了一扇朝南的窗前,一推之下,这窗倒是被他推开了。
窗外是一处荒弃了的庭院,正是夏季,野草藤蔓疯长的时候,庭院里一片绿色,其间还点缀着不知名的小花,不时还有几只蝴蝶飞舞,虽然一草一木生长的杂乱无章,但也能看出一些野趣来。
罗维依在窗台上,任夏日的阳光洒在身上,对别人来说太过灼热的阳光,对于罗维这种畏寒的人,却是正好。罗维就看着窗外的庭院,晒着太阳,就这样过一个白天。没人与他说话,他也出不去,连身边的事情他都无从知晓,就更别提隔山隔海的大周了。鸳鸯扣在手里捏着,因为被常久的摩挲,这玉鸳鸯格外的光润,罗维不时会想起卫岚,只是他不知道卫岚是不是也会想起他。
连续几日,罗维都在这窗台上度过。
钱公公将这事报与了司马清沙,他的本意是想让司马清沙知道,罗维这几日很老实,不吵不闹,没再动什么坏心思,想让司马清沙放心。
司马清沙却仍是一脸不悦地道:“外面有什么可看的?”
钱公公说:“是一个荒了的园子,就是一些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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