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景凄凉,沉沉暮霭,更是两废太子,骨肉相残。这一生至尊极贵,却也孤独极苦。
人人相比较,胤禩尚还有完全为他考虑而不是算计重重的母亲,有这一世改变历史得来的兄弟……熬到康熙去世,或许他还可以纵情山水,览看民俗,尽情尽兴,不枉来此一生。
他已有了很多,不会再贪心,也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康熙当他做臣,他便不会逾矩;良嫔待他真心,他便尽足孝道;胤禛以他为兄弟,他便全力以赴,肝胆相照。
人生在世,唯此而已,岂不快哉?从前的种种,他以后尽当前尘往事,都忘却了罢。
相通了这十几年的心结,胤禩整个人都通透一新,内外清爽。精神立刻好了起来,还想出门骑马散散心,结果忘了还在养病,被胤禛逮住狠狠训斥了一通。
康熙送来了些许礼品,梁九功也带来了口谕,康熙没有来见他,而是说这一年几乎都不在宫里,现在已经不能耽搁,要拔营回京。胤禩大病未好,恩准他留下来半个月。又说十二月是孝庄文皇后忌辰,叫胤禛一两天内奉皇父命,赶去祭暂安奉殿。
胤禩只笑着谢恩,转头问胤禛策妄阿拉布坦与那位乌仁图雅格格在何处,胤禛又是一番误会,心痛如绞,冷淡告诉他:那对父女在他生病的第二日就离开了,说是要去追击葛尔丹的余部。
胤禩没注意胤禛反应,只是松了口气,暂时安心下来。
送走了胤禛,他倒是好好过了半个月的悠闲日子,这里没有皇宫规矩,没有康熙的顶头压力,没有其他阿哥们的眼线……头一次如此畅快,如此自在。可惜半个月转瞬即过,他又无法拖延时间,只好收拾心情,回到京城。
胤禩浦一回京,康熙的圣旨便接连颁下。第一道封皇长子为多罗直郡王,皇三子胤祉为多罗诚郡王,胤禛与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佑、皇八子胤禩俱为多罗贝勒;第二道命众大婚了的皇子出宫建府,胤禩也在内;第三道是关于胤禩的指婚,为他赐婚正红旗都统齐世的嫡女董鄂氏,责令年初吉日成婚。
胤禩收了圣旨,怔怔出神。分封皇子也比历史上早了两年,而他的指婚……董鄂氏么?他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最著名的那位顺治皇帝的宠妃董鄂氏,也是出身这个满族大姓,其他的还真是不太清楚。
董鄂氏从顺治年间出了那么个女儿,之后就被孝庄与康熙所不喜,接连打压。而后便没有那么兴盛了,如今只算是中等氏族。不过齐世的父亲是一等公哲尔本,也算是显赫的家庭了,对于胤禩的地位,有所提高,却又没那么高,比不上历史上的郭络罗氏带来的助力大。
胤禩要的当然不是什么助力,这个不上不下的结果,也算合他心意。只是不知策妄阿拉布坦那边康熙是如何拒绝的,想了半天,也没猜测出来,索性放下不管。
胤禛还在外面拜祭孝庄皇后没有回来,胤禩也不好去乌拉那拉氏那边拜访,只是报个平安。而后冯景忽然进来,说三阿哥胤祉来访。
胤禩带着疑问招待了这位三哥,同时不追痕迹的打量几眼。这位三阿哥相貌也很俊秀,兼气质斯文儒雅,小时候文不成武不就,比不上其他兄弟,后来却很刻苦进学。平日里与文人清流来往较多,也有几分文林中的薄名。
只是二人向来并无交道,一年龄不同较少厮混,加上胤禩知道后来“九龙夺嫡”,三阿哥也有参与,便不大愿意亲近于他;二是三阿哥与其他人一样其实不太看得起胤禩的出身,常有距离。在无逸斋的书房里读书时,也不过说些普通家常。
胤祉还带着礼来了,未语先笑道:“八弟这里还真是不错,隔着御花园,想必平时没少顺便赏景吧?”
“大冬天的,哪有什么景儿。”胤禩漫不经心回道:“何况我这身子,大病小病的,也没个出门时候。”
“八弟的病可好些了?”胤祉挥手叫小太监进来。“我带了不少好药,八弟尽管用。少了不够的,只管去三哥那边舀,看在咱们俩亲上加亲的份上,你三嫂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胤禩奇道:“什么亲上加亲?”
胤祉瞥他一眼,“你还不知道?皇阿玛不是为你指婚了么?齐世是你三嫂的伯父,你三嫂与你福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妹,咱们又是兄弟俩,可不是亲上加亲么?”
原来是这一位董鄂氏!胤禩这才明白了,似乎原本她该是老九胤禟的福晋的,这下他为了改变历史,结果抢了自己弟弟的媳妇,真是哭笑不得。
他有几分尴尬,寒暄道:“原来是这样啊,还不知咱们建府建在哪里,要是隔得近,以后叫她们多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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