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要头疼起来了,胤禛明明极为温柔的话语,在他听来却几乎要汗毛倒竖,像极了猫儿遇到什么大危险,胤禛偏偏还紧紧的拥着他,二人紧贴在一处,怎么都周转不开。
他慌乱抽出手来,推拒着胤禛,又有些又急又气:“四哥!”
胤禛看他快要恼了,这才松开些许,挑眉道:“罢了,我不逗弄你了便是——明儿个去大堤上查验,那边风大,你要记得带件厚实些的披风。”
胤禩登时瞪过去一眼,胤禛想到能够让这人流露出真实情绪、屡屡失控的也唯有自己了,顿时心情大好,颇为自得。把胤禩一个人留下,自己出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胤禩咬牙蒙头,睡了过去。
第二日却是胤褆来与胤禩一同出门,原来胤禛借口先去查看救灾物资情况,已经先走了出门去,说是一会儿就也去堤坝上。
胤褆与胤禩到了堤坝,见因康熙亲自过问的,手下人倒也尽心尽力,洪水已经被暂时遏制住了,只是近日来秋雨连绵,还远远不到松懈的时候。而原来的堤坝却是连个残余也没有了,这方面的证据被洪水消弭的一干二净。
胤褆有心抓住太子痛脚,因此十分卖力。指挥着士卒们背沙运土,又发动征集劳工,叫老百姓们也来出一份力。灾民们失了家园,暂时无处可去,因此也都愿意留下来做工舀钱,好重新开始生活。
胤禩也跟着四下查看,见方方面面都还算上轨道,略有瑕疵也是难免。正是正午午饭的时候,所有人七零八落的散在边缘,又忽然听见河边一处偏僻角落喧哗不止,十分吵闹。
负责跟着胤禩的官员叫做宋穆,见这位尊贵的皇子注意力已经往那边看去,不由得心里慌乱,生怕出了什么事。永定河这事是一定会变成大案的,自己官小职轻所以还呆在这里继续监管,要是再出了什么,丢乌纱帽都是小事情,一家老小说不定都保不住。
胤禩径自往那边走,他的心也跟着提溜挂起。胤禩走到这群人面前,见都是当地灾民,衣着褴褛,面黄肌瘦。为首的一个端着饭碗正在吵闹,对着的是一个八旗士兵,正在分发午膳。
“舀我们灾民不当人是不是?!”这闹事的仍然大喊着:“给他们吃的就是人饭,给我们的就是猪食吗?!”
胤禩走上前去:“这是怎么回事?”
那八旗兵却是京中子弟,知道这是八贝勒,立刻谄笑凑了过来:“请八贝勒安,这是在给他们送吃的呢,您也知道,这些都是当地人,直郡王是出银子叫他们来做工的……这已经是恩赐了不是?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嫌弃饭食不好……”
胤禩瞅了一眼,看那给灾民午饭的木桶里清粥如水,几可见底,不禁皱眉:“你们又吃的是什么?”
八旗兵打个哆嗦,眼神躲闪道:“……和、和他们差不多的。”
闹事的灾民在旁边听见了,怒道:“你胡说!你们吃的是大鱼大肉,以为我们不知道么!”
宋穆见状,想着赶紧把这群人赶走,叫八贝勒回去得了,他踏前一步,狐假虎威装模作样道:“大胆刁民!八贝勒还没问话呢!”
胤禩刚要开口,闹事的灾民见了当地官员宋穆,竟是怒目而视,不管不顾冲上前来,揪住他衣领骂道:“狗官!你还敢出现?就是你们到家里来收钱,说什么修堤坝要银子,结果堤坝垮了!银子到哪里去了!一定是都被你们贪了!”
竟有此事?!
胤禩忍耐住询问想法,想着先把这边安定了再问。灾民们看宋穆被抓个结实,竟是一伙上来围住,声讨沸腾,有说去年仅剩的钱财都被搜刮走的,有说洪水害了家中老小的,一时群情激奋,要把宋穆当场问罪。
胤禩避之不及,冷不防也被围在正中央。宋穆哇哇涕泪喊着饶命,断断续续不成声。他脚下乱糟糟迈不开步伐,身子又被推推耸怂怂,周围的八旗士兵们散的太开,短时间内也无法把他拉出来。
而头昏眼花,晕头转向之际,有人不知是有意无意挤到胤禩身后,胤禩只觉得身后有双手猛地推上自己后背,他踉跄前行一步,眼前是滔滔大水,茫茫永定河,河边的泥土都是松软湿润,站不住脚的,一个没站稳腿上一软,“噗通”栽倒进河里。
水浪四起,胤禩整个人淹进河里,宋穆吓得尖叫狂喊道:“八贝勒落水了!!!”
胤禩并不会水,在水中扑腾不止,岸上一群人全部慌了手脚。不远处胤禛带了几个人策马而来,风声呜咽,猛地听到宋穆的大喊,心神巨震,再瞧见河水里有个人穿着胤禩的衣服,当下身体比脑袋先行一步,从马上脚下用力直接一跃,什么也不顾的跳进水里,大喊一声:“小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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