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场戏,手法像是时代剧般的蒙太奇过场,过去的事与他本身揉在一起,虚实难分。
这几幕戏按照从后向前顺序拍摄。
今天是破四旧那一场。
“。”谢思清说了一句。
钟扬站在那里,仔细环顾了下四周,又抬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穿着的衣服。
主角父亲此刻正呆呆地坐在一旁。
这名演员名字叫万中一,虽然名气不大,可是演技很好,在不少电影中都出演过上一辈的角色。
“把牌匾丢了吧。”父亲对主角说。
主角转头看向门口,匾在地上千疮百孔。
在影片中铺子刚刚被红卫兵砸得稀烂,即使为了躲过劫难,铺子早已改名“体育用品商店”,还是不能免除厄运。
主角走到牌匾之前将它拾起,看看不知应该把它丢到哪里,于是就只将其靠着墙放在那。
“你也走吧。”父亲复又说道,“雇不了了。”
原来,在这梦里,主角他是店里伙计。
主角没有说话,表情却很担忧。
毕竟,那个是他父亲。
“cut。”谢思清坐在监视器后面,“好,没有问题。”
接着下面一幕。
主角母亲进来,看着一地狼藉,小心地问丈夫:“所有收藏……全都毁了?”
“……”
“就这么着,全没了啊……”
“没有全没。”万中一继续说着台词,“我藏了一把。”
“……什么?”
“我藏了一把,是最好的弓。”
“……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
“他们还会来的!今天没发现,那是你走运,下一次怎么办?”说着,她指着她周围:“家只有这么大!你想藏在哪里?”
“我想过了。”父亲语气缓慢但是坚定,“锯成两半,放柴垛里。”
“……”
说完,父亲看了看还在那的主角:“你来帮我锯吧,我实在下不了手。”
剧情继续。
父亲仔细摸着那弓,做了一个拉弓瞄准的动作,然后叹了口气,将它递给主角。
这里钟扬接过道具之后,也情不自禁地带着复杂感情摸了摸那弓。
“很好。”谢思清说了一句。
本来,剧本上没这个动作。
然后,主角将弓的一边搭在板凳上,抬起腿踩住,让弓的另一边悬空,弯下腰开始咔嚓咔嚓地锯着。
锯木头的声音格外地刺耳朵。
在这里,主角锯了几下,抬头看看父亲,再看看弓,咬一咬牙继续拉锯。锯着锯着,感觉手里的东西放佛真的渐渐失去生命,正在发出悲鸣。
父亲那种悲伤刺激着他,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他也渐渐开始感到痛心。
在反光板的作用之下,钟扬的脸看着很立体。
因为钟扬是弯着腰的,打板的人要跪在地上,看得出来非常辛苦。
“最后这个表情很好。”谢思清突然道,“4号机推过去,快点,给他一个特写。”
然后,就在这个特写开始几秒之后,钟扬忽地抬起眼睛,直直盯进镜头里面,那双眼睛漂亮得很,让谢思清心脏都忍不住狂跳了几下。
这个家伙……谢思清想,突然之间耍什么帅……
“……cut。”谢思清刚想说重新来、不要耍帅、不要放电,而后突然察觉钟扬抬起眼睛之前这一段刚好够用,于是硬生生地改口道,“过了。”
这幕结束之后,他们中午休息。
吃过午饭,赵情给所有主创一人送了一个会飞起来的闹钟。
闹钟响时,会向上飞,人要钻出被窝坐起身来甚至站起身来或跳起来才拿得到,这样一来,赖床问题便能得到解决。
赵情这人有个毛病,喜欢送人东西,可以说是过分大方。
只要看到什么有趣玩意儿,她就想给朋友们一人送上一个,让大家也都瞧瞧并且拥有这个东西。
或者每次看到什么好东西在打折,她就会在头脑之中筛选一遍,看看哪个朋友会适合它。
而她自己,反而很少给自己买什么,钱都用来送人东西了,很多价格不菲的东西她都送出去过不少,自己却从来没拥有过。
舍不得给自己买的,就很舍得给别人买。
所以,这才刚刚认识没有几天,赵情已经送了五样东西给谢思清。
谢思清摆弄着闹钟,还把陈正直、迈克和吴一森等人的闹钟也拿过来,让它们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一会儿飞起来,一会儿落下去。
“你在玩儿过家家么?”钟扬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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