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下老爷是不会去大夫人院子里了,只要大夫人吃瘪,我这心里就痛快。”庄氏喝了口茶,又对丫鬟道:“你去,悄悄往瑞宁院传话,说老爷今夜要宿在湘莲院了,唐姨娘能有出头之日,总得让大夫人也跟着乐一乐不是?”
当天夜里,宁府有许多人都没睡着,而且大部分都将看好戏的目光分别落向了瑞宁院和湘莲院,原因无他,宁如海居然没有照例去大夫人的院子,而是破天荒了去了唐姨娘的住处。
这消息可不小,在府里所有人看来,湘莲院那位一直是被宁如海所厌弃的,这么多年几乎是在过着几乎是被软禁的日子,连带着一双儿女也不讨父亲喜欢,为何宁如海会忽然在她那里过夜,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甚至还有不少下人在悄悄议论八卦,类似于湘莲院里琴声响了大半夜,瑞宁院里摔东西的声音响了大半夜之类,传得分外精彩。
第二天早上,严氏盯着眼睛下边两块乌青在用早膳,徐妈妈一干下人候在边上都不敢说话,昨天晚上严氏是怎么折腾的他们都亲眼所见,严氏几乎将卧房里能杂碎的东西全砸了个稀烂,甚至像个疯婆子一样咒骂唐氏,毫无仪态可言,将他们都吓坏了,尤其徐妈妈侍奉严氏多年,从没见她如此歇斯底里过,她细细想来,好像从开始开始修炼从四皇子那里得来的什么《玉女心经》后,严氏的脾气就开始变得古怪,宁如海在时她柔情似水,可宁如海一旦不在,她就极容易暴躁发怒。
就在这时,有丫鬟进来对着徐妈妈附耳传了几句话,徐妈妈脸色一变,立刻道:“不见,让她从哪来的回哪去!”
可徐妈妈这话显然已经说迟了,因为她话音还没落下,就有一名红衣女子带着两个丫鬟自顾自地走了进来,那红衣女子妆容齐整,端庄大方,与从前素面朝天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她进来后,只向严氏屈了膝屈盖当行礼,张嘴便道:“大夫人,我来接我的女儿回去。”
严氏冷飕飕地盯着那红衣女子看了看,冷笑一声,“唐映瑶?”
“馨儿在大夫人这住了几日,实在是叨扰了,在她扰了您的清净之前,还是由我接回去比较好。”唐氏脊背挺得笔直,“请大夫人将人带出来吧。”
“哼,你当我这里是哪里,你说带人就带人吗?”严氏本来心底就有火气,如今见到了苦主,哪还有同她客气的道理,不光语气冷冽,表情也不再维持以往的端庄,“而且我说了,宁馨儿在我这里是在由我这个嫡母调教女红,等我觉得调教得可以了,自然会将人送回去,你着什么急!”
“我想大夫人你是弄错了,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你商量的。”唐氏言语丝毫不见妥协,甚至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地重复了一句严氏那日带人时说的话,“我说过了,我已经得了老爷的授意,今日是一定要将馨儿带回去的,大夫人若是不交人,莫不是要我去请老爷亲自过来吗!”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把老爷抬出来压我!”严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便不交又如何,来人,给我将她赶出去!”
“夫人,不可,不可啊!”徐妈妈赶紧低声劝着,“唐姨娘既然敢过来,势必是真得了老爷授意,夫人若是这样将人赶出去,被老爷知道了该如何作想,夫人就算不喜欢唐姨娘,多少也要顾着老爷的面子和你们的夫妻情分啊!”
徐妈妈说得在理,严氏怒极攻心地深深喘了几口气后,终于出声道:“来人,将那个丫头带过来!”
很快,便有丫鬟将宁馨儿带过来了,宁馨儿脸上尽是怯生生的表情,看见唐氏后,她急匆匆叫了一声“娘”,立刻挣脱开牵着她的丫鬟,就往唐氏怀里扑。
唐氏按捺住情绪,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将宁馨儿护在身后,对严氏道:“多谢大夫人,大夫人如此体恤妾身,想来老爷知道了,也一定会夸赞大夫人贤德。”
严氏光顾着生气,不想和唐氏说话,刚想挥挥手让人快滚,哪知唐氏又道:“我这些年规行矩步,从未与大夫人你有半点过节,所想的便是过安生的日子,可若是大夫人再苦苦相逼,让我连个安生的日子都求不到,那就算是为了让我的孩子能平安成长,我也不得不争上一争了,还望大夫人珍重,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说完,她又对唐氏屈了屈膝盖,领着宁馨儿转身便走了。
严氏怒气冲冲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终于再也压不住脾气,用力抓起面前的碗碟便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砸去,溅了满地的碎渣。
宁沫接连的两封传书,可以说让宁渊的心高高悬起,又重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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