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露出为难的表情,不过见严氏说得这般信誓旦旦,他终究是点了点头,朝大殿后方行去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才拎着一个用纯银打造成的鸟架折返而回。那鸟架精致,可站在鸟架上的一只白鸟则更显神骏,外形似鹰却又不是鹰,浑身雪白无暇,毛色光亮,头顶一小撮羽毛竟然是鲜红色的,一双黄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转着,不断打量周围的人群。
沈氏不禁道:“这便是那只神鸟?”
“这鸟儿如此神骏,定然便是这只了,有这神鸟在,不丑找不着触怒佛祖的根源。”严氏一面说着,嘴角不禁越咧越开,瞧见这只鸟,她只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怎么能不得意。
她自然是早知道灵虚寺里有这样一只神奇的鸟儿,才定下了这样的计策,她让徐妈妈交给舒氏一种用田鼠肉干磨成的粉末,用来悄悄洒在宁渊的衣服上,那粉末带有一种腥味,人鼻子闻不出来,可类似鹰这类的飞鸟鼻子却灵验无比,有这些粉末在,不愁那神鸟不朝宁渊而去。
到那时,就能一口咬定冲撞了佛祖的是宁渊,以沈氏颇敬鬼神的心思,也一定能对宁渊产生怨怼,对他就不会像从前那般宠爱了。
其实严氏弄这些手段,并非是要借着此事将宁渊如何,毕竟“冲撞佛祖”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论调,远达不到将人定罪的目的,但是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宁渊失宠于沈氏,这才是严氏的目的。
宁渊如今仗着沈氏的宠爱,连宁如海对他都不似从前那般忽视了,严氏可不能坐看这样的情形继续下去,何况只要让沈氏心里对宁渊产生了怨怼,那接下来的华京之行,她就能更方便的将宁渊捏圆捏扁,而丝毫不用顾忌沈氏会找她的麻烦。在这一方面,严氏显然要比柳氏聪明得多,懂得只要有沈氏的眷顾在,宁渊就能屹立不倒,所以她便使出一招釜底抽薪,让宁渊无所依靠,才能任她鱼肉。
想到宁渊立刻就要着道,严氏便有些迫不及待,直道:“小师父,快将神鸟放开吧。”
小沙弥点点头,松开了神鸟脚爪上的一把小铜锁,神鸟展了展翅膀,蹭地飞了起来,却也极有灵性地只在大殿内盘旋,而没有飞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汇聚到了那只神鸟上,见它在众人头顶转了两圈,忽然身子一落,发出一声利落的长鸣,直朝宁渊而去。
宁渊眼神微怔,见着那只鸟直挺挺地朝自己冲过来,好像忘了反应,严氏见着这一幕,眼底则露出一抹得逞的快意,脸上却堆满了惊讶的神情,失声道:“哎呀,那鸟儿朝渊儿去了,莫不是……”说到这里,她又立刻转身,朝沈氏福身道:“老夫人,你千万不要怪渊儿,他年纪还小,兴许是不懂事,才让身上沾染了什么秽物,污了这大殿的清净,妾身这个嫡母也有管教不周的责任,老夫人若是要罚,妾身愿意替渊儿承担任何责罚!”
她说得情真意切,好像真的是一个十分关心庶子的嫡母一般,她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巧妙,不光能展现出自己贤惠慈爱的那一面,还能让沈氏更加的厌恶宁渊,庶子犯错,却要嫡母先行认错,这是个什么道理!
严氏说完便一直埋着头,就等着沈氏出言宽慰自己,再斥责宁渊,哪知她等了半晌,沈氏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相反的,周遭还不断传来惊疑的赞叹声,好奇之下,她稍稍偏过头,朝宁渊的方向看过去,哪知这一看,她险些一个踉跄,就要站不住。
那只“神鸟”此时正乖巧地站在宁渊肩头,一会扑扇两下翅膀,一会又用头顶的红色羽毛挂蹭宁渊的脸颊,显得十分亲昵,宁渊脸上也满是好奇地神情,不禁抬起自己的小臂,那神鸟居然十分通灵,轻巧地又从他肩头跳到小臂上,伸长了脖子,发出一声又一声宛转的鸣叫。
“奇了,当真是奇了。”沈氏瞪圆了眼睛,喃喃低语,竟然完全将严氏晾在一边理也不理她,只对宁渊道:“渊儿,难道这神鸟认识你不成,怎么同你这样亲近?”
“孙儿也不知道。”宁渊脸上一派天真烂漫,“方才这鸟儿朝我冲过来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
“老夫人,这事情不明摆着吗,这只神鸟如此亲近渊儿,定然是三少爷身上的福泽深厚,连神鸟都忍不住要凑到他身上来蹭福气。”一名颧骨高高的妇人凑了过来,却是二夫人赵氏,宁沫则亦步亦趋地跟在赵氏身边,对宁渊眨了眨眼。
赵氏接着道:“鸟兽一旦通灵,便能依靠天性使然趋吉避凶,这只鸟儿既然被誉为神鸟,自然更有灵性,三少爷如此得这神鸟青睐,想来是福源不浅,这是我宁府的大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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