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一路走着,察觉到孟之繁面有难色,不禁停下脚步,道:“孟兄你怎么了?”
“宁兄,恕我直言。”孟之繁嘴角一抿,还是准备问出口,“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吗?”
宁渊露出疑惑的表情,“算计?”
“祸水东引,让那林冲的箭射向宁国公家的小姐,这样的本事,我从前当真是太小看宁兄你了。”孟之繁叹了口气,“我竟不知道宁兄你身怀有这样的本事,恐怕换成别的武林高手来,都没有如你这般隔空击穴还能控制别人弓箭方向的本事,只要位置偏差一分,或者那林冲松手的时机慢上一拍,宁小姐就不会遭殃。”
说到这里,孟之繁无比认真地看向宁渊,“宁兄这功夫到底是师承何方神圣,弄得我也想去拜师学艺一番了。”
宁渊听到这里就笑了,他摇摇头,“孟兄你说得实在太过,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有这样算计入微的本事。”
孟之繁不可置信道:“可分明是你用瓜子击中林冲的脚踝,他的箭矢才偏离以至于射中宁珊珊的,难道这是巧合吗?”
“没错,就是巧合。”宁渊耸了耸肩,对着孟之繁瞪大的眼睛道:“我的确看出来了那林冲是想暗算我,但我压根没想过要把宁国公府的人拖下水,说白了,我只是单纯想让他的箭不要伤到我而已,谁知道机缘之下却误中了宁家小姐,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林冲那小子的报应。”
“什么?竟然真的是巧合?”孟之繁惊讶了半晌才回神,从腰后抽出折扇,抖开摇了摇,跟着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妙,实在是妙,看来是天意让林冲自食恶果,仲坤兄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了,宁小姐也很得国公夫人的宠爱,往后宁家和庞家的这场闹剧,只怕有得看了。”
事实也和孟之繁所料的一般无二,当天宁仲坤领着一群下人将昏迷不醒的宁珊珊送回宁国公府的时候,国公府里顿时炸开了锅,老国公夫人吴氏一直将宁珊珊这个孙女视为掌上明珠,早晨才好端端的将人送出门去,下午却横着回来了,气得吴氏险些闭过了气,不光名贵补药一拨拨往宁珊珊屋里送,甚至还惊动了太医院。
等折腾到半夜,宁珊珊终于醒转了过来,却依旧惊魂未定,伏在吴氏怀里哭个不停,加上宁仲坤也在边上添油加醋地将原委说了一通,直将吴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要让宁国公明日上朝时狠狠参庞家一本,结果却被宁国公断然拒绝。
宁国公的理由很简单,宁珊珊到底也没什么事,只是受了惊吓罢了,而且那林冲也未成年,一个小孩子犯错,他身为朝廷重臣却如此上纲上线,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
但宁国公的这番理由显然没有办法让吴氏满意,因为吴氏脑子里想的要比自己的丈夫深远得多。
这件事表面上看的确是林冲那小子的失误没错,可往细了想,当真的确是失误吗?会不会是林冲在庞秋水的授意下,故意“失误”的呢?
吴氏会这么想不是没原因的,因为宁仲坤也这么认为,宁珊珊号称华京第一美人,出身又高,将来必定是要嫁给天下间最优秀的男子,而且早就瞄上了极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司空钺,而那庞家的庞秋水,显然也抱着同样的打算,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能说通了,庞秋水自知比不过宁珊珊,因此才设下这样的毒计,让自己的表弟装作跌倒,制造一通“意外”来将宁珊珊害死,以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当真好歹毒的心思!
虽然宁国公不愿出头,不代表吴氏就甘心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第二天一早,当宁国公出门上朝时,吴氏也穿着一身诰命的朝服进了宫。她是宁国公的正妻,头上顶着一品诰命的名号,进出宫廷不费吹灰之力,入宫之后,吴氏直扑皇后殿,对着皇后娘娘便是一阵哭诉,哪知却在这时意外地冤家路窄,庞秋水也正巧从太后殿里出来,来皇后殿向皇后请安,吴氏一时没忍住脾气,当着皇后的面扯住庞秋水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宫人们拉都拉不住。
吴氏自小凶悍,尤其是唯一的儿子身亡后,性格更加乖戾,现下正在气头上,早忘了仪态为何物,扯住庞秋水的头发直欲将这害了自己孙女的小贱人往死里打,庞秋水昨天才被宁仲坤甩了耳光,心里一直压着一股气没发出去,结果刚进皇后殿就被一没见过的老太太拳打脚踢,也来了火气,忍不住便还手推了吴氏一把。
庞秋水正值妙龄,正是身强体健的时候,而吴氏已经五十好几,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么一推,加上皇后殿的地板又是一水光溜溜的碧花石,她一个没站稳,身子重重撞向了旁边用纯铜打造的宫灯,被顶到了腰,哀嚎一声后,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温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