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有所不知,父亲这是才从京兆伊那回来。”庞秋水见屋子里气氛凝重,只好打了个圆场,将庞松在京兆伊那碰到的事情细细同庞春燕说了。
庞春燕听后满脸不可置信,陷害高郁的事,庞松并未告诉自己的儿女,当然这并不是让庞春燕惊讶的地方,他惊讶的居然是,为什么林冲会那样“恰当”的知道了宁渊院子里藏有金银,还去偷了回来,这行为着实匪夷所思。
“还不都是那个宁仲坤设下的诡计,宁国公府的人未免也欺人太甚了。”提到宁国公府,庞秋水就恨得牙痒痒,从庞松告诉她的那些事情来看,庞秋水自然而然就能推断出,此事必然是那宁仲坤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庞松的打算,所以他故意设了个套子给林冲钻,而林冲那个没脑子又不争气的,竟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坑了自己不成,还极有可能坑他们整个家族一把。
“你是不知道,方才在京兆伊那里,父亲可是受了那宁仲坤一肚子火气。”说到这里,庞秋水脸上也露出了愤恨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自己那段不堪的牢狱之灾,“父亲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救,京兆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林冲带着那样多的金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拿住,父亲只能想办法把关系撇掉,不然的话,一旦皇上起了疑心,要彻查那笔钱财的来路,连我们都会跟着遭殃。”
“那就要冲儿这么将事情扛了?”庞春燕张大了嘴,“直接让冲儿供出来他是在哪里偷拿的钱财不就行了,咱们就实话实说这钱是从那个宁渊的院子里偷出来的,是高郁私藏的脏银,这样下来,冲儿最多担一个盗窃罪名,还能如父亲所愿将高郁拉下马,不是很好吗!”
“我说姐姐,你嫁给了韩韬那个大老粗,却连脑子都跟着一同变笨了不成。”庞秋水恨铁不成钢地在庞春燕额头上点了一下,“说这钱是从别人院子里偷出来的,这无凭无据的,谁能证明?到时候如果被高郁反咬一口,再给咱们套一个诬陷之罪,事情会变得更麻烦知不知道。”
“那……那……”庞春燕向来很宠爱林冲这个表弟,可宠爱是一回事,会不会因为这样的宠儿而惹祸上身又是另外一回事,事已至此,她也明白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愣了半晌,才道:“那冲儿最后会怎么样?”
“宁仲坤检举冲儿的理由,说那笔钱是冲儿仗着我的名义哄骗别人卖官鬻爵所得来的不义之财,如果真要定案,便也只能这么定,我会上一封陈情书给皇上,说冲儿是年少无知,才会犯下这种荒唐事,也有我管教不严之责,想来应当罪不至死,最多便是流放吧,让那小子出去受两年苦也好,省得越来越不知好歹,等他变得没那么蠢了,我再找个由头,将他弄回来便是。”
庞秋水点头,“父亲的思虑没错,现下也只能这样做了,但愿皇上不要对我们起疑心才好。”
“只是白白便宜了高郁,竟然这样被他逃了过去。”庞松愤愤地一拳头砸在靠椅的扶手上。
因为宁家公子的检举,庞松的纨绔侄子带着一大笔来历不明的银钱准备出城时被抓,在其他官员看来,显然又是宁府与庞府之间的新一轮纠葛,不过却也没有闹得很大,因为庞松相当快速的写了一封陈情书细数林冲自小没爹没娘的不幸史,与自己管教不严的疏忽之处,皇帝看得颇为动容,果真没有怎么追究,刑部那群惯会看脸色就给林冲判了个流放燕州之邢,不过那笔钱嘛,只能尽数充入国库了。
而宁仲坤那边,虽然因为这件事被宁国公数落了几句,可也仅仅是数落了几句而已,宁国公自然不会将庞松放在眼里,何况还有宁珊珊和国公夫人吴氏帮着他说话,在他们看来,无论宁仲坤作弄庞家人几次,都是对方活该,谁让他们要自不量力的先招惹自己呢。
林冲被押送出城的时候,看热闹的百姓有不少,甚至富家公子们都来了一群,只是庞家人一个都没出现,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林冲穿着身脏兮兮的囚服,坐在用木头钉着的囚车里,早没有从前盛气凌人的嚣张模样,他甚至连头也不敢抬,因为只一会儿工夫,就有不少臭鸡蛋和烂菜叶被砸进了囚车里——那是之前受过他羞辱的百姓们特意准备的,他害怕一抬起头,就会有个鸡蛋砸到脸上,恶心不说,外边看热闹的有不少公子哥都是熟人,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也要保住自己的最后一点颜面。
宁渊只是站在街道尽头看了看,就转身离开了,舒妈妈今晚要煲汤,他是出来买鸡的,东西买齐了就要赶快送回去,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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