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得了大夏的进贡,正在兴头上,月嫔此时出现得可谓恰到好处,皇帝自然而然地让她留在了大殿上陪着自己喝酒,要知道,历来能坐在皇帝身边陪着宴请群臣的,只有皇后才有这个资格,今日皇后身体抱恙没有出现,倒给月嫔钻了这个空子。
“我自信皇上是个明君,可却也太骄纵月嫔了些,如此下去,长久以往,只怕会酿成大祸。”谢长卿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一时让宁渊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之前就隐约觉得谢长卿这个人喜欢把家国天下事挂在口头上,从前还觉得他是在装模作样,如今看来他倒还真的有那么一股子死板的为国情怀。
饮宴到了一半,在场诸人都有些微醺了,呼延元宸坐在最为尊贵的左下首的位置,与对面的司空钺频频敬酒,竟然也喝得很乐呵,宁渊瞧他笑得十分开怀的模样,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不联络自己便罢了,竟然还玩乐得这般尽兴,只怕接下来司空钺为了尽地主之谊,再安排两个美娇娘进呼延元宸所下榻的驿馆,他恐怕也会照单全收。
这永逸王爷,果然永逸得很。
想到这里,宁渊忽然莫名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从刚才开始这样的念头就一直在脑子里打转,思来想去,他莫不是又在怨怼又在吃醋?
宁渊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在脸上拍了拍,强迫自己不往呼延元宸的方向瞧,他本来就无意与别人有过多感情上的牵扯,这样不是正和他的意吗,我有我的独木桥,他有他的阳关道,也能少出许多枝节与不必要的麻烦来。
“宁兄,你怎么了,莫不是不胜酒力,怎的脸这样红?”谢长卿朦胧着一双眼回望过来,他显然是喝多了,说话都有些打磕,一张脸凑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挡不住的酒气。
“没什么。”宁渊略微将他推开了些,内里在经络里转了一圈,将脸色平复下去,想着谢长卿既然醉了,得招呼田不韦将人先带走为好,可就在这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一丝极为轻微的声响。
那声音极轻,像是金属摩擦所发出的震颤声,而且也只有一刹那的光景,很容易便会被忽略下去。
宁渊心思立刻沉静下来,眉头微皱,目光扫视过大殿,殿内之前奏乐的乐女已经退下去了,如今换上的是一批舞姬,穿着大夏特有的月白笼裙,手里拿着丝绢,在跳一种夏国的民间舞蹈,笼裙宽大,丝绢翻飞,让那些舞姬的舞姿若隐若现,加上有许多人都喝了酒,近乎看不出到底有几个舞姬在跳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原本正在最前方挥舞着丝绢的一名舞女,忽然间将自己的裙摆整个撩了起来,就在周围喝醉了朝臣们发出声声惊呼,想要一揽裙下风光的时候,那女子忽然施展出轻功腾空而起,双腿翻飞间,竟然用脚朝周围射出数枚飞镖!
突入其来的飞镖让殿内原本的惊呼瞬间变成了尖叫,好几名凑得近的官员被飞镖直中脑门心,伴随着血光当场毙命,其他人即便没有射中要害,也躺在地上痛叫连连,动弹不得。
“护驾!护驾!”龙椅边的太监总管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立刻尖叫一声扑到皇帝身前,将皇帝挡在身后。可今日言情因是款待使节团,为表诚意,本应该在大殿内值守的禁卫军全都退了出去,因此此时殿内虽然满满当当都是人,可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员,除了惊慌失措,哪里会有半点要“护驾”的觉悟。
宁渊从那舞姬腾空而起的一刹那,就敏捷地揽住谢长卿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按倒,然后一脚踢飞了身前的矮桌,那矮桌在半空中掉了个个,不偏不倚架在了高郁和田不易两人身前的桌上,堪堪挡住了那些射向他们的飞镖。高郁虽然被这突然出现的阵仗吓住了一刹那,却也是个临危不乱的性格,立刻也扯着田不韦爬着退后,同宁渊一道躲到了大殿边缘一处大红柱子的后面。
而此时那些舞姬也都齐刷刷从灯笼状的裙摆下边变戏法似地拿出了兵器,领头一人娇喝一声:“大周的狗皇帝,纳命来吧!”说完便手中的剑花一抖,直奔龙椅而去。
皇帝虽然也被吓住了一瞬,可他当初能登基称帝,却也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见那女刺客一脚踢开了护在自己身前的首领太监,抖着宝剑直刺自己的咽喉,他顺手便取过龙椅边的黄铜烛台,挥舞着同那刺客斗到了一处。
可惜皇帝如今已年老,加上数年养尊处优下来,无论是体力还是功夫都远非年轻时可比,而那女刺客显然经过严密训练过,招招狠戾毒辣,不留死角,恨不得立刻就取了皇帝的性命,皇帝很快便左支右绌起来,他有心想让下边的臣子救驾,可面对着这么多刺客,那帮人自顾不暇都来不及,哪里还能抽出功夫来管皇帝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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