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荣幸的事情。”宁渊莞尔,退出到外边的院子里,寻了一方石凳坐下,翻开了随身带着的书本。
“前些日子宁兄似乎都是跟着高大人去翰林院研习的,怎的现在又回来儒林馆了?”孟之繁跟了过来,带着饶有兴味的表情扔出了一个问题。
“看来孟兄对我的行踪很了如指掌嘛。”宁渊扬了扬眉,道:“圣上至今未定下春闱的试题,老师说学士们都要讨论个方向帮着圣上参考,我身为应考之人应当避嫌,所以这几日便都没去。”
“可惜,我还以为高大人会多少向宁兄透露透露试题的方向,那样宁兄夺得三甲的机会便可大增了。”孟之繁开了个玩笑,“要真是这样,我必定要回去在宁兄身上下重注,弄不好能大赚一笔。”
“孟兄你在拿我寻开心不成。”宁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泄露试题,徇私舞弊可是重罪,弄不好杀头都有可能,这种事可别往我身上套,我可担待不起。”
“宁兄别恼,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孟之繁似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了,都开一柄折扇遮住半张脸,“想来高大人一生清明,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况写着试题的卷宗由皇上亲自密封,到了应试当天早晨才会拆开,又怎么可能会有泄题之事。”
宁渊没应声,因为孟之繁说得一点不错,皇帝对科举想来看得很紧,不光要亲自拟定题目,而且在开考之前,也不会将试题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哪怕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也不行,这样才能在选拔人才的时候做到绝对公平。
两人正说着话,儒林馆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嚣,接着一群打扮得甚是华贵的人互相簇拥着走了进来,瞧见那群人,孟之繁露出惊讶的表情,宁渊却像完全不意外般,只是默然合起了手上的书本。
其实他今日会来儒林馆,并非是来温书的,而是之前有人特地“知会”他,让他过来。
看见雪里红送来的那张纸条,宁渊原本不愿意搭理,后来想着呼延元宸既然都可以告诉自己了,自己不闻不问又显得太过绝情,所以才来了。
只是让宁渊想不到的是,呼延元宸要来儒林馆参观,那庞松舔着脸跟在一边是个什么意思?
“永逸王爷来了也有好些天了,听闻他奉了夏帝的圣旨,要在我朝长留一段时日,学习我大周的儒林文化与圣贤之道,没想到这就到儒林馆来了,就连明日的春闱他也要莅临观摩,看来的确是对我大周的学问很感兴趣呢。”孟之繁发表了一番看法,竟然扯起了宁渊的胳膊道:“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永逸王爷地位在大夏举足轻重,在皇上眼里也是贵宾,如果能与他套上近乎,绝对是一大裨益,宁兄你可千万不要落于人后。”
宁渊猝不及防,真的被孟之繁扯着朝大门边行去,而与此同时,其他举人也不甘落于人后地同时凑上前,向呼延元宸和庞松行礼问安。
呼延元宸还是作那副王爷打扮,站在庞松身边显得非常鹤立鸡群,庞松嘴巴一张一合,不停说着儒林馆在士人和国学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却显然没在听。
“儒林馆和翰林院可以说是我大周读书人的两处圣地,也是我大周国学的最高殿堂,凡事我大周在册的举人,都是儒林馆的门生,而这里所收藏的名贵古籍,也是我大周数百年历史的结晶。”庞松好不容易才向皇帝争取来了这给永逸王爷当伴游的机会,为了脸面,自然说得分外卖力。
呼延元宸点点头,道:“这样富有文化气息的地方,是值得本王多参观参观。”说完,他目光四下横扫,很快落在宁渊身上,伸手一指,用略微上扬的语气道:“这位公子,不知你有没有空闲,能否为本王引路,在这儒林馆内好好转转?”
竟是这个小子?庞松目光一落到宁渊身上,心里随即咯噔一下。上回林冲的事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宁仲坤摆了林冲一道,才让他们陷害高郁的事情功败垂成,但庞松却一直觉得宁仲坤会突然插手铁定和宁渊脱不了干系,可惜他也没有把握,因为即便双方是名义上的亲戚,但宁渊素来没有和宁国公府沾染上半点关系,双方可以说是全无来往,既然如此,他便没有再花精力去追究宁渊的事情,毕竟他还有很多事要忙。
但这并不表示庞松会看宁渊顺眼,见呼延元宸居然点了宁渊当向导,他急忙道:“这些举人明日便要参加春闱了,现下正是苦读的时候,王爷还是不要打搅他们,本官对儒林馆也很熟悉,便由本官领着王爷参观可好?”
“人家还没给我答复,庞大人怎的这般替他心急?”呼延元宸斜了庞松一眼,继续对宁渊捏着一副架子道:“如何,公子可愿意?”说完还隔着面具,对宁渊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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