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容氏仿佛不觉痛,只趴在那里愣愣抬头看着宁仲坤,嘴唇颤抖着:“相公……”
“闭嘴,我没你这样恶毒的妻子!”不待容氏说话,宁华阳却已经先行高声喝骂起来,“仲坤是大哥留下的唯一儿子,大哥自小待我亲厚,自从大哥去世后,我便发过誓要照顾好他的一双儿女,而现下因为你这个蠢妇,你看看仲坤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宁华阳一边骂,一边好似还不解气般,又上前挥起手左右开工给了容氏两巴掌。
容氏脸上之前被吴氏打出来的伤还未好全,现下又挨了宁华阳两下,顿时又现出了浮肿的迹象,“相公,为什么……”她看着宁华阳磕磕巴巴地说:“妾身会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妾身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相公你啊!”
“够了,你将我陷入这等不仁不义不孝之地,竟然还说是为了我?身为长辈,却对小辈施以如此毒手,我看你不光恶毒,简直还丧尽天良,若是再将你这等人留在身边,我一世英名要被你尽毁不说,只怕我宁府上下,也尽会败在你一人手上!”
容氏这回是真被吓住了,磕磕巴巴道:“相公……你……你什么意思……”
“管家,取纸笔来!”宁华阳却理也不理她,“我要休了这毒妇!”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宁大人,还请三思啊。”京兆尹原本正看得热闹,忽然见宁华阳闹了这么一出,不禁劝道:“宁大人与夫人一直伉俪情深,这么多年甚至连个妾室都没有,我瞧着夫人不过是一时行差踏错罢了,又何以闹到休妻的地步,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哼,从她丧尽天良要对仲坤不利时开始,我与她便已经恩断义绝了!”宁华阳又喝一声,“管家,还不快些取纸笔来!”
京兆尹瞧宁华阳坚持,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都是唱的哪一出啊。
宁华阳自然有他的想法,容氏做出这种蠢事,吴氏又在那里咄咄逼人,若自己有半分的迟疑,必定会被吴氏抓住不放一路穷追猛打,她的身份横竖是自己的嫡母,到时候如果要借机发落自己,而宁国公又不闻不问的话,自己十有八九会遭殃,因此只能先下手为强,在她开始为难自己之前,将事情全都推出去。
终究他也没说错,这原本就是容氏整出来的幺蛾子,他一只被蒙在鼓里,要扛责任也只能是容氏一个人扛,一封休书,既能让自己与容氏划清界限,显示自己的清白,也能凸显出自己对宁仲坤的情义,显得他宁华阳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反正这些年来容氏那张老脸他也看够了,与其等日后他等上国公之位,想娶新夫人时撕破脸,还不如现在就一脚踢掉,一了百了。
“如此瞧来,此事还真只是二媳妇一人做的,你是半点不知情了?”吴氏也料不到宁华阳会如此干脆,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声。
“我若是知情,便绝对容不得她做出这等糊涂事来!”宁华阳义愤填膺地接过管家递上的笔,龙飞凤舞在纸上一阵比划,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拿起来摔在容氏的脸上,冷声道:“从今日起,我与你一刀两断,再不相干!”
吴氏奇异地看着这一幕,宁华阳当着京兆尹的面这么做,便是当真要将容氏休掉了?反正那两人的事同自己没关系,自己也乐于幸灾乐祸地看他们狗咬狗,可让吴氏奇怪的是宁国公,休妻一事可大可小,别说容氏还是宁华阳两个孩子的生母,现下宁华阳连休书都写好了,宁国公却依旧一言不发,这也太反常了。
吴氏侧过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宁国公脸上的表情,结果发现宁国公的眼神并没有停留在宁华阳身上,甚至于都没有在关心宁华阳正做着什么事,反倒是越过了宁华阳,落在厅内角落的位置。
那里站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青年,脊背挺得笔直,只将头微微低着,乌黑的发丝在脑后用一根青色发带绑住,只余两缕顺着鬓角垂下来柔软地搭在肩膀上,瞧着很是温润如玉。
等到宁华阳将休书写好了,甩在容氏脸上时,宁国公才正过脸色,看着这一对好像是在唱戏的夫妻,终于张了嘴,却不是劝架,而是道:“既然是你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只一点,如今日仲坤受伤这样的事,往后我是再也不想见到了。”随即,他有缓缓对京兆尹道:“劳烦大人跑一趟,可现下调查下来既然是我宁府的家务事,还请大人交给我们自己处理。”
“应当的,应当的,国公大人不必介怀。”京兆尹早已坐不下去,听见宁国公这么说,立刻如获大赦般起身道:“天色已不早,既然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那下官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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