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对方答应了,宁渊心怀感激地行了一礼,才退出屋子,同时将周石招到了身边。
在宁渊与玉竹先生二人的有意隐瞒下,周石也只是以为宁渊得了一种需要休养的病症,而不了解真实状况,宁渊向周石交代了几番事情后,便让他离开山谷回了城,去守在自己的家人身边,除了通过雪里红与自己联系之外,便不要再贸然过来了,自己要在这山谷里静养一年。
周石虽然疑惑,可他对宁渊忠心耿耿,也没有多问什么,很快按照宁渊的嘱咐离开了,而他前脚刚走,山谷入口便被陈老和玉竹先生用更多植被遮掩了起来。
三天后,宁渊沐浴焚香,一身轻便地走进了玉竹先生房中,足足呆了两个多时辰才出来,同进去时相比,他出来后不光浑身大汗,脸色也白得吓人,仿佛整个人都虚弱到了极点,回房里躺了一天一夜,才稍稍恢复过来。
周石得了宁渊的嘱咐,没有再到山谷来,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依照宁渊之前的吩咐,带着一些药材来到谷口,再由陈老拿进谷去。
他当然也会借机询问一番宁渊的状况,从陈老口中得知宁渊无恙后,才会立刻打道回城,向一直关心宁渊的唐氏等人报平安。
春去秋来,一年时光缓缓而过。
这一日,一辆朴素异常的马车驶入了华京城的城门,慢悠悠的一路向城西行去。
这样的马车,在华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非常常见,原本应当不会引起别人的多注意,可是从入城之后开始,几乎没行一段,马车都会遇到一小队巡逻的禁卫军盘查,前后已经遇上了四五拨。
且那些禁卫军根本没有敷衍了事的念头,实打实是将整辆马车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确定没有任何惹人怀疑的地方后,才会放行。
不光禁卫军如此,华京大街上原本繁华的人潮也少了许多,家家门窗紧闭,许多店铺也都关门大吉,街边更是难得看到路边的摊点,即便是路上的行人,也都是埋头赶路,匆匆而过,根本没有半点平日里的闲情逸致。
赶车的人是个壮实的小伙,脸上看起来对京城中这样诡异的一幕并不奇怪,好像很了解其中原因一般,手里的马鞭又扬快了几分,趋势这马车以更快的速度朝前走,不多时,就在城西一处不大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周石!”赶车的小伙刚跳下车,白氏姐妹便听到了动静,从院子里迎了出来,关切道:“可是少爷回来了?”
还不待周石回答,马车前的布帘,便悄然一动,穿着身斗篷的宁渊走了出来。
“少爷!”两女一喜,宁渊这一去便是一年,别说唐氏等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挂心非常,见人终于回来了,忙迎上去,只是才走两步,又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表情愕然地看向宁渊怀中。
原来宁渊露在斗篷外的手里抱着个襁褓,里面还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孩。
“呀,好可爱的孩子!”白梅好像压根不关心这小孩的来历一般,直接凑上去细细打量起来,白檀则向周石丢了一个疑问的表情,发现周石还给他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目光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忙上前替宁渊解下披风。
“少爷快进去吧,如今城里不太平,夫人和馨儿小姐已经在等着少爷了。”
宁渊点点头,看着怀里的婴孩,还是将其交给了白檀,吩咐道:“你去弄些牛乳来煮上,等着孩子睡醒,十有八九便该饿了。”
“这孩子是哪里来的?”白檀好奇之下,终于问了出来。
“往后你们自然会知晓,现下好好照顾着他便是。”宁渊显然不愿意多说,白檀也识趣地闭了嘴。
正厅里已经支上了一张圆桌,桌上摆了好几样精致的菜肴,已经长成了大姑娘的宁馨儿坐在桌边,虽然努力装出一副端庄的模样,可一双眼睛还是巴巴地盯着桌上的那些菜,不停抿着唇,唐氏大概是看出来了她的馋,有些嗔怪,又有些无奈道:“忍着点,你哥哥回来了才能吃。”
便在这时,宁渊领着周石跨进了门。
唐氏瞧见一年未见的孩子总算回来了,激动之下急忙凑上前去,宁馨儿一时也忘了饿,同样凑上去宁渊的身体到底好了没有——毕竟宁渊一直是以休养身体为理由住在外面。
宁渊安了安两人的心,又望向桌上的饭菜,笑道:“现下时局动荡,华京城里人人自危,谁家有粮食不是藏着掖着,娘亲准备这桌子菜,想来辛苦不少。”
“也没什么。”唐氏宽慰道:“别人家的情形我不知晓,好在二夫人知晓我们这的近况,时常接济我们,舒惠妃和六皇子也总是差人送东西过来,一应吃食还是不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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