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来吧,以他之前的僭越,皇帝势必不会放过他,可不收,在刚才的计划没有成功之下,自己这番行为就名不正言不顺,反而会变成正儿八经的造反。
毕竟以皇帝失德为由让皇帝退位,和直接以武力让皇帝退位比起来,放在老百姓中间可好听多了,为名声计,他着实不想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逆党。
偏偏夏太后又一声不吭,他可是一向逢其为主的,难道这般关键的时候,夏太后居然掉链子,临阵退缩了?
就在李德武进退两难之时,原本大殿中静谧的场面,又被一道殿门被推开所发出的吱呀声打破了。
随着半开的殿门,一名留着白须体型微胖的华服老者走了进来。
“慕容太师?”夏帝皱眉道:“你不是因为今日身体抱恙,故而不能来参加宴会的吗,怎的现在又来了?”
周围的官员瞧见进来的老者,也各有脸色,有的谨慎,不过大多数却都带着敬畏的目光,因为此人不光是京中大族慕容世家的家主,还是当今太后的生父,曾经的当朝太师,即便当初先帝在位时,他就已经告老辞官,从朝中退下来了,可因其势大,上至夏帝,下至官员,大多会尊称他一声“慕容太师”。
面对夏帝的询问,这位慕容家主并没有多说话,反而是在殿中站定,而紧接着,却有两队数百名装备森严的士兵忽然闯进了殿来,并迅速朝两侧分开,将包括夏帝在内的所有官员都围了起来。
武将那边还好,李德武等几名深知夏太后计划的甚至还露出了讥讽的目光,但效忠于夏帝的文臣这边却立刻炸开了锅,几个性急的甚至站起身开始指责慕容家主这等同于造反的行径,不过那几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跟着慕容家主进来的那些士兵抡起武器,三两下给敲晕了。
夏帝眉头紧皱,看着慕容家主道:“慕容太师,你这是何意?”
“老臣的意思,陛下应当很明白。”慕容家主终于在此时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老臣今日敢于冒着大不讳带兵上殿,便是前来拨乱反正的!”
“拨乱反正?朕看你是要造反吧!”夏帝冷声道:“你实在是太放肆了,难道你以为你的奸计可以得逞吗!”
“陛下何必将话说得那么难听,老臣就算万死,也绝对没有胆敢造反的念头。”慕容家主似乎完全不惧夏帝的质问,反而中气十足道:“老夫经历三朝,从前高祖皇帝在世时,曾经给老夫留下过一道口诏,道他日帝王中,若出现了昏庸无能,败坏大夏基业者,老夫可以凭着这道遗命,令帝退位,拨乱反正。”
“好一个拨乱反正,听你的意思,你现在是要来反朕的正了?”明白眼下这群人是要同自己撕破脸了,夏帝脸上终于带上了怒容,“有胆子将造反的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慕容太师,你应该明白你这么做,该付出怎样的代价吧。”
“代价?老臣会如此做,只不过是一心一意为了大夏,就算能为此付出一点代价,那也是值得的。”慕容家主道:“之前这殿中发生之事,老臣虽然没有进殿来,可也在殿外听得一清二楚。陛下你包庇逆贼永逸王,勾结周人,甚至将我军装备私送给周军一事,就算你费尽心思掩饰得很好,也消灭了所有证据,事实却是改变不了的,你身为大夏帝王,却如此愧对先祖,老臣不得已之下,也只有按照高祖皇帝的托付,为我朝换一位贤明的君主了。”
纵然慕容家主早已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可当众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以他的老脸还是有些挂不住,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李德武等人在殿内揭穿呼延元宸的面目,他自然可以大摇大摆地带着夏太后早就安排入宫的亲兵入殿,掌控局势,顺理成章逼夏帝退位,而不用现在这样厚脸皮地自己找借口了。
听见慕容家主当真是来逼宫让皇帝退位的,众文臣虽然心中早有猜想,但听到他们这般露骨的说出来,还是免不了炸开了锅。
其中效忠于夏帝之人,自然对那慕容家主又是一通唾骂,其他胆子小的,则唯唯诺诺地瞧着屋子里这一圈士兵的架势,思量着自己的处境。
“放肆,慕容老贼,造反就造反,何必为自己的逆行找这样一通冠冕堂皇的说辞!”夏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同时冷笑着看向夏太后,“这老贼准备得如此周全,还能带领亲兵入宫,只怕其中,太后出了不少力吧。”
“皇上既然已经心中有数了,又何必来问哀家。”夏太后轻叹了一口气,夏帝毕竟是她的亲生子,就算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非得走出这一步,她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只能劝导道:“皇上你的性格太像先帝,实在难以成大事,而我大夏,是不可能一直蛰伏在如此贫瘠的土地上的,有些事情皇上不愿意做,那不如就从位置上退下来,让哀家来替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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