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现在也跟他二哥一样,到镇里哪个小铺子里去当学徒了,一年也难见得几回。而这赵同,跟他哥哥一个德行,完全以欺负村子里的小哥儿为乐。大的哥儿,他欺负不了,小的哥儿,他却一欺负一个准。
李瑾就有好几次被那破孩子给欺负到了。例如,去年秋收的时候,他拎着饭篮子给田地里忙的阿爸跟爹,还有二哥三哥送吃的去。结果半道遇到这赵同,想着那小子平日里的劣行,刚想拐个弯绕过去,哪曾想那小子也跟着怪了个弯,走到他面前。
看着一只手背在后面,一脸不安好意的小子,李瑾直觉的想躲开。不是打不过他,这几年他也有偷偷的背着家人把上一世里学的那些防身功夫练着的。真要打起来,两三个赵同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只是,都说了是偷偷的了,当然他就不能有啥动作。想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还没等他躲呢,那小子手上就扔了个东西直冲他过来。然后那东西,吧唧一下,掉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凉凉的。
当时李瑾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等到感觉到那东西在贴着他的肚子蠕动的时候,李瑾彻底不淡定了。惊叫着把手里的饭篮子也给扔了,衣服全给捞了起来,然后终于是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一条大菜虫。
李瑾记得,当时他就哭了出来,虽然最后那条虫子被那小子给捉走了,但是自那以后,李瑾对于那种软体生物,也在心里留下了严重的阴影。直到现在,他只要一看到那种软体生物,他就浑身软软的,起皮疙瘩全部起立。
那之后,那小子自然是跟他当年的哥哥一样,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外加给他道歉。只是,那劣行,却是从未改变过。就是到了现在,见到李瑾,仍然要去逗弄他。在李瑾看来,这赵同比他哥哥赵钱还要让人厌恶,尤其是让他厌恶。
“我们走别的地方。”此时听见这让自己厌恶的声音,李瑾扯着赵尧的手就从另一边绕过去。心里却在想着,小子,等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年的活计忙完,地里也算是收成颇丰。算着日子,也快要到过年的时候了。今年过年家里少了一个人,要做的事却是一点也没少。从腊月就开始忙着,直到过年那天,也没有闲下来。
李瑾今年也跟往年一样,被赵尧拉着跟着同村的孩子挨家挨户去贺年去了。到自己家时,他是万分不愿意再动脚去别家了,奈何一双手赖不住人家四只手。
正月一过,李瑾也算是八岁了,这一过完正月十五,家家户户又开始了一年的春忙时节。李瑾因为怕虫子,也没敢着跟到田地里去帮忙,独自留在家里喂鸡了。以前都是抓虫喂的,现在也因为害怕而只喂鸡吃切碎的草叶子。
今年李大有家一边忙着春忙,一边还惦记着要参加殿试的大儿子,李牧。谁知道这都过了三月,也没有个信儿传回来,急坏了一家人。
一边忙着,一边惦记着。便也到了秋收,今年的老天爷帮忙,地里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收成的时候,那是各种的高兴。
李瑾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很好,就是有人告诉他,让他舍弃现在的生活,然后他就可以回到他前世的上官家,他绝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家里的条件一年比一年好,只是今年,他家即使收获得好,也没有多高兴。原因便是,上个月他大哥终于捎回来一封信,说是今年的殿试因为生病错过了。这一病就好几个月,怕家里人担心,也没敢给他们报信。这病一好,才敢往家里捎信。
信里是希望爹跟阿爸不要担心,今年的殿试错过了,他还可以再等个三年继续参加殿试,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只是据李瑾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爹跟阿爸自看到他大哥那封信以后,貌似就想着让他大哥回来,不要去参加什么殿试了。
乡下人,还是比较安于在乡下呆着。这做大官,当有钱人,还是让他们觉着心里不踏实。再想着他大哥一生病就好几个月,这心里就更是倾向于让他大哥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他爹跟阿爸怎么想的,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见他们给他大哥写信去让他回来。
不过这些事不是他该去操心的,在这里的几年,李瑾觉得,过得真的很开心。不用整天去学习那些防身功夫,不用一天到晚的学习那些交际,也不用总记着自己是上官家的继承人,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喜怒不形于色,时刻要为上官家着想。
在这里,他想哭就哭,想大笑就大笑,想撒娇,可以尽情的去阿爸跟爹的怀里撒娇。哥哥们宠着,想干嘛就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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