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客气了,我等冒昧前来打扰,也希望先生莫怪。”赵恒煦拱手一礼说道。
“哈哈,不怪不怪,观公子气度非凡,能前来寒舍是在下的荣幸,几位里面请。”粱莫说话行事带着爽朗,但在亲近的人面前又难掩小儿般的搞怪之气,是个十分好玩的老人家。
粱莫的书房收拾得十分简朴素净,透着怡然自得之气,博古架上有许多摆设,多是些竹木的雕刻,雕刻多有精致之物,让简朴的书房显得并不平凡,赵恒煦就看到一只核桃雕刻的老翁钓鱼图,十分的雅致有趣。梁家并没有小丫头小厮伺候,三郎亲自伺候茶水,天青色的细瓷泡着醇香的茶汤,悠悠茶香十分的好闻,正是上好的铁观音。
“小先生麻烦了,我这位朋友不能饮茶,可否来杯白水。”赵恒煦笑着接过三郎手中的茶盏,虽然脸上满是笑意,但笑容中暗藏着不容置疑,让三郎下意识的点头,无法抗拒。
“就是啊,夫人一看就怀有身孕,怎可饮茶,快,将你娘今晌做的莲子银耳羹端来一碗。”转向赵恒煦,粱莫语气中有些责怪之意的说道:“观夫人体形,怀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吧,现如今怎么可让夫人出门,公子实在是考虑不周啊!愚多言几句,公子不要怨怪。”
“诶,先生这是关心晚辈们,晚生的确考虑不周,鲁莽了,鲁莽了。”
三郎古怪的看了杜堇容一眼,再看看赵恒煦和爷爷,难道是他眼睛有问题,还是说这位夫人长得过于英气?杜堇容在三郎古怪的眼神头皮发麻,扯着嘴角连个完整的表情都无法露出来,实在是哭笑不得。最后,三郎还是在爷爷的催促之下断了一碗莲子银耳羹过来,晶莹剔透的银耳、粉糯的莲子,羹中还放着几颗切碎的红枣,吃起来是冰糖淡淡的香甜,赵恒煦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和粱莫说起话来。
“晚生徐恒朝,在此见过先生,此次前来实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是否同意?”
粱莫眯着眼,端着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道:“愚就是个教书的老头儿,所能做的也就是教书育人,公子所求的超出这些愚也无能为力喽!”
“呵呵,先生自谦了,先生满腹才学,桃李遍天下,而且教书育人乃是天地之间的大事,先生教人明礼仪、知荣辱、晓古今、通文理,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教书’二字就可以囊括的。”赵恒煦哈哈一笑,“先生为何不入朝为官,这将是我大齐的荣幸,天下百姓之幸也。”
“唉,公子过于夸奖了,小老头也就是个当了三十多年的老举人,科考屡试不过,说来忏愧,此次科考愚也去了,因为打翻了油灯,点燃了考卷,还差点儿酿成大火,半途就被请出了考场,想来愚实在不是当官的料,老天爷都不想愚祸害百姓。”粱莫苦悲的自嘲一笑。每次参加科举考试都是如此,有着大大小小的意外,让粱莫无法真正将科考坚持到底,此次恩科过后,想来他可以死心了,也不会再去参加考试。满身的落寞、无奈,深深的笼罩在老先生的身上,显得如此沉重。
赵恒煦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老先生并不是不想做官,而是没有机会,不能做官,这就好办了。
“那是因为老天让先生有更多的人生阅历,赋予先生不同的腾飞途径。有道是大器晚成,先生一定是如此,想我大齐朝怎么可以没有先生这样的能人异士,愿请先生入朝,助我一把。”赵恒煦起身行礼,古有三顾茅庐请名士出山,他赵恒煦也礼贤下士,请大儒为官,一次不成那就再来一次,赵恒煦就不相信了,他会请不动。
粱莫心中一惊,因为近视一直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唇哆嗦了两下,连忙挥手让站立在自己身后的孙子出去,“带上门,快!守在门外,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是。”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三郎还是遵照着爷爷的吩咐出门,关上门后站立在门前守着。
里面发生了什么,梁三郎不知道,等爷爷让自己推门进去的时候,爷爷脸上虽然极力的隐忍着笑容,但扭曲的脸一点儿都无法告诉别人他是多么的淡定从容,“公子,这是我家大儿的三子,梁宜修,三郎尚算优秀,堪当少公子的伴读。来,三郎见过公子,怎么还不行礼?”
梁三郎一头雾水,但一向听长辈的话,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行礼,但依然照做,认识了一直在站立在赵恒煦身后的赵恒泽,得知自己以后就是“徐恒泽”的伴读了,心中不满,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
等赵恒煦一行人离开后,梁三郎黑着脸站在父亲的身侧,听父亲问爷爷,“父亲,为何要让三郎当人的伴读,就算那人是公侯勋贵子弟,也不能如此啊!”语气有些硬,他一点儿都不理解父亲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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