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公一向可好,朕登基祭祖后未过来看望皇叔公,还请皇叔公莫要怪罪。”
赵恒煦对面的老者是赵恒煦爷爷的同胞兄弟,即是赵恒煦的皇叔公,年轻时说是因情所困出家当了道士,彻底在族谱中成了死人,出家十年后进入钦天监当了监正直到现在,老者的身份在皇族中算是公开的秘密可让赵恒煦疑惑的是,为什么老者要和他作对,他扪心自问,自己对待老头还是很仁和的,老头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仁他都忍了,宣帝荒淫无道至此,老头都没有对此说什么。
老者笑了笑,指了指茶水,“陛下有心了,陛下不来,老朽却天天看着陛下呢!”
赵恒煦看了眼茶水,挑眉一笑,“用茶水看朕?”
“不是,用人生。”
赵恒煦静默,转动着饮杯,突然他不想和老者打机锋,心中有个声音拼命的催促他,你不是一直疑惑吗,人就在你面前,你问啊!
这么想了,赵恒煦也这么问了,“皇叔公认为朕仁德吗?”
老者笑着摇摇头,仰头喝了一杯茶咂咂嘴,“老朽不敢说。”
“朕一直以为皇叔公是个雅人。”赵恒煦嗤笑,你不敢,世界上就没有人敢了。“皇叔公地位超然,就算是说什么,朕也拿皇叔公无法。”所以大胆的说吧。
“老朽一直是俗人。”说话间又端了一杯仰头咕咚的喝了下去,咧着嘴吹着胡子就差把舌头伸出来缓缓,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话,“太苦了,老子再也不喝了。”
“……”赵恒煦默默的把饮杯放了下去。
“呵呵,老朽太俗,这茶是大相国寺那老和尚给老朽的,真是弄不懂苦巴巴的东西那老和尚怎么就喜欢得紧,当宝贝供着。”
“……”
“呵呵,老朽话多了,其实陛下挺好的,只是当皇帝必定掀起杀伐,戾气太重,对天下苍生并不是好事,但……”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恒煦一眼,“有些事情重来了一遍并不会有太多变化,却会多出很多变数,陛下会有一个好儿子。”
赵恒煦心中一跳,老者的眼睛深邃悠长,仿佛在这双眼睛下藏不住任何东西。
“陛下何不从它来处找寻心中的答案,老朽可帮不了陛下多少。”老者习惯性的端起饮杯喝了一口茶,随后咧着嘴苦大仇深般的咽下。
赵恒煦一拱手,下滑的衣袖露出手腕上那串莹润的手串,老者的眼睛微不可查的眯了一下,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朕明白了,还请皇叔公多多为江山社稷着想。”不要跳出来说什么仁义道德了,“过几日是吉日,朕将请先父先母牌位进麒麟殿,到时候请皇叔公主持。”
皇叔公是目前皇族中辈分最高的,声望也大,得到他的肯定,对赵恒煦来说极为重要,上辈子那些个世家门阀能够站出来就差指着赵恒煦鼻子说他不仁,就是因为有皇叔公的一席话。他已经很少出来主持祭典,赵恒煦父母牌位进麒麟殿能够请他出马,那就表示皇叔公愿意站在赵恒煦的身边,经过十年的诸王动乱,皇族中也没有剩下多少人了,有皇叔公震着他们比用权势靠着更加有效。
不用皇叔公做什么,只要他表个态、不说话就行。
皇叔公笑着眯眯眼,“陛下言重了,这都是老朽应该做的。”
赵恒煦淡笑不语,上一世也是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他要追封先父先母为皇为后,也就是皇叔公出来说的那么一句“不仁”而未能成行。
皇叔公是个很健谈的老者,性格开朗、学识渊博,年轻时走过不少地方,对社稷民生的很有其独特的理解,让赵恒煦受益匪浅,之后赵恒煦时常来看望皇叔公,有时候还带着杜堇容,直到他们的大儿子出生他们才算是知道皇叔公那心偏得很,因为皇叔公最拿手的是做各种美食,而能够随随便便吃到皇叔公做的美食就只有那小家伙,这些都是后话,小家伙还在他爹肚子里睡觉觉呢。
第二日是小朝会,赵恒煦听取了大臣们的汇报,了解了一下国计民生,经过大雨京畿一带房屋倒塌千余间,死十来人,失去房屋的百姓均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已经了解过情况开始着手房屋的重建。这和上一世房屋倒塌不计、死伤千人比起来,好了太多太多了。
“雨后可有病症出现?”散朝后,赵恒煦在御书房内和林相、六部尚书等大臣就某些政务做进一步的商讨,听了京兆尹回话后赵恒煦问道。
“禀陛下,目前各个坊市并未有疫病上报,臣已经让各个坊长、市长等注意坊市内的情况了,有疫情出现就立刻上报。”
“嗯。”赵恒煦满意的点头,转头对礼部尚书说:“叶卿,一应事务安排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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