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青肯见赵溪?”
“人都来了,他肯不肯见有什么用吗?不过两人见了面之后是单独谈的,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那赵溪已经把梁峥的事都告诉你了?”
“嗯。”
“是你让他们走的?”
“当然不是,我可没有随便帮别人做决定的习惯。是卞青跟我说要跟赵溪一起离开的。”
“你胡说!”梁泊雨抓着夏天的手太过用力,茶杯里的水洒出来一些,“卞青不可能说那样的话!”
夏天一使劲儿甩开梁泊雨的手站起来,茶水泼了两人一身。夏天把茶杯“哐啷”一声撴到桌上,“怎么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跟别人走离开你就不可能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人家叫你一声『梁大人』,你就真是梁大人了?!梁泊雨!你入戏太深了吧?!”
梁泊雨被夏天逼着倒退了几步,站定之后,他低头盯住几乎要喷出火焰把自己烧焦的眼睛。
“我入戏太深?”梁泊雨嘲讽地反问,“我”字咬得格外清晰,“我入戏太深就不会把赵溪带回北平让他有机会再见到卞青;我入戏太深就不会在这次回来的时候让你在都司随便进出;我入戏太深就不会让那个什么秦歌到现在为止还安然无恙!”
“我看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人是你吧?!玩儿够了没有,啊?这里是几百年前,是兵荒马乱、正有人造反的大明朝!别说你不是什么都御使,就是原装正版活生生的夏文敬站在这儿,对着一个已经反了的挪用官银、私熔官银、伪造官银,还跟自己有一腿的贪官污吏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你又查的哪门子案,监的哪门子察?官银私银干你鸟事?省省吧!现在立马儿回去,你也就还是那个负责押送人犯的小小法警,放到眼下,撑死了也就是个带品护卫,最高人 民检 察院检 察长不是那么好当的!”
咚!夏天一拳打到梁泊雨的脸上。梁泊雨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前冒出几颗金星。他揉揉自己的颧骨,转回脸来,无赖加无耻地笑笑,“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
夏天上前揪住梁泊雨的衣领,“姓梁的,不要脸也要有个底线,颠倒是非信口雌黄也得有良心!我绞尽脑汁想办法离开金陵跑到真定去查什么狗屁的案子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如果我真的为想查清真相就什么都不顾,那早就该怀疑到你头上去了。还用等到现在跟个傻X似的最后一个才知道你们干的那些个龌龊勾当?!”
“龌龊勾当?我干什么龌龊勾当了?是我干的吗?我看你是这段时间算计我算计的用脑过度累傻了吧?”
“好!不是你干的。那你处心积虑地瞒着我干什么?那些个烂事你早就心知肚明了吧?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你不告诉我也就罢了,在真定我脑袋进了水把宋之义的事都跟你说了。可你是怎么做的?不但什么都没告诉我,还背着我去威胁沈宪。转过头来你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连半点口风都没透露。到底是什么居心?是看着大把的金银眼红心痒想据为己有了吧?”
“再说算计你怎么了?算计的就是你!从认识你那天起你就一屁俩谎,你他妈跟我说过半句真话吗?就行你涮着别人玩儿,不许别人算计你?你这是哪来的狗屁逻辑?!”
梁泊雨把夏天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硬拉下来,紧紧攥住他的两只手腕,“对,看到金银财宝我就挪不动步,看见钞票我就想往自己兜儿里塞。我本来就是个见钱眼开、没有任何操守的流氓、走私犯、杀人嫌犯,你不知道吗?如果没有来到这里,我可能已经被枪崩了,可能已经被判了无期,可能逃走了继续做着见不得光的买卖纸醉金迷苟且度日……”
“一万种可能里,就是不会跟你有任何交集,你我就像人鬼殊途。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想不明白吗?你怨我很多事情都瞒着你,你真就那么想知道吗?行,我可以告诉你。在来到这里以前,我确实没有亲手杀过人,可那不代表没有人因为我丢了性命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生意上只要有利可图,我可以不择手段。赌桌上为了达到目的我曾经一掷千金也剁下过毫无用处的别人的两根手指头。情场上我把不知死活的情敌抓来打折了腿丢到路上再烧了他的店铺。这就是我的生活、我的世界。说白了我就是个人渣。”
“而且我还告诉你:能来到这儿也并不是偶然,我本来是想逃走的。可我手下那帮兔崽子不知道搞什么搞到我带着你穿越时空了。别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是知道早就回去带着我弟远走高飞了。现在你满意了吗,高兴了吗?警官大人,你还想知道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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