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过我这个儿子?”
祝云锦点头,“是这个意思。”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梁泊雨感觉到了“父亲大人”的威严和魄力,把信纸拿回来,“哗啦哗啦”地翻了两翻,一纸的疏可跑马密不透风,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就是他这个冒牌儿子看不懂。不知是不是字如其人?
“大人要怎么回复?”祝云锦转动着脑袋,没见梁泊雨准备笔墨纸砚。
“算了,不用回了。反正很快就要启程回大宁,父亲不久就会得到消息的。我还是等着当面跟他解释的好。”梁泊雨把信放到一旁,拍了拍手边的竹编小箱,“橦华以前给人代写书信时,有没有写过那种无字的密信?”
祝云锦笑了,“所谓密信,当然是不能给人看的,哪里有找人代写的道理?”
“也对。”梁泊雨点点头又小声嘀咕,“怎么办呢?”
“大人有机密的东西要看?”祝云锦在梁泊雨手下的箱子上看了一眼。
梁泊雨未置可否。
之前刚离开北平时,因为惦念着箱子里的东西,他曾问过余信。得知梁峥平时弄这些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在鼓捣。余信只是在旁边伺候着给打过水、点过灯,所以他也不清楚这一张张看不见内容的纸该怎么弄出字来。
知道自己有问题的,扳着指头数数就那么几个人。梁泊雨本想回来试探一下卞青之后,找机会问问他。可没想到刚觉得他可以信赖,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被夏天搞不见了。
现在只剩下个祝云锦,但他表面看着上比谁都听话,梁泊雨却老也没办法猜透他心思。所以事到临头,梁泊雨有些犹豫。
见梁泊雨半天不吭声,祝云锦收回视线看着脚下,“云锦知道怎么读无字的信,但方法有好几种,我得先看看。”
“哦?”梁泊雨眼睛一亮,“你不是说没写过?”
“少时读书,顽劣至极,常与同窗出入风 月之地,而后作些春 宫、淫 词相互传看。为避先生耳目,便都会了那些蒙人的计量,弄些白纸整日里传来传去。”
“你?”梁泊雨就要憋不住笑,“出入风 月之地?还作春 宫淫 词?我倒真看不出来。”
眉眼间的苦笑一闪而过,祝云锦轻叹一声,“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谁无年少风流时?皆成过往,满目烟云罢了。”
又来了,梁泊雨最怕祝云锦跟他吟诗诵词玩儿风雅,也许这就是他总也没办法真正了解祝云锦的原因。梁泊雨眯了眼睛用心品味了一下:妈的,比算计陷害还累人。眼前还是正事要紧。
梁泊雨打开竹箱,拿出一张白纸,“就是这种。”
祝云锦接过纸看看又闻了闻,“大人稍等,云锦去找些要用的东西来。”
“让小石头跟你去吧,要拿什么方便些。”
梁泊雨等着祝云锦的空当儿里,去追房正和赵溪的人回来了,两队人马都空手而归。梁泊雨算是被夏天涮了个通透,亡羊补牢彻底无望了。
祝云锦和余信端着一盆水和几个瓶瓶罐罐进屋的时候,梁泊雨正黑着脸出神。
“大人?”余信试探着叫了一声。
梁泊雨的眼神重新聚了焦看向祝云锦,“怎么弄?”
“不知道是用什么写的,得试几次才能知道。”祝云锦开始把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往水盆里倒。
梁泊雨打开一个罐子闻了闻,“这是什么?”
“盐。”余信目不转睛地盯着祝云锦扔进盆里的白纸。
“这个……”梁泊雨又打开一个,“这不是皂角粉吗?”
“嗯。”祝云锦和余信一起点头。
梁泊雨明白了:是利用酸啊、碱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相互作用反应的原理。
试来试去,换了几盆水,不知道是第几次被祝云锦放进水里的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立刻把纸捞出来放到桌上,“大人,可以了。您把剩下的纸放这水里泡一下就行了,但是时间不要过长,否则字迹会模糊不清。还有刚才用来试水的这张,因为泡了好几种东西,恐怕上面的内容会不大容易看分明了。”
祝云锦难得用飞快的语速把话说完,拉起余信就走了。显然是看出了之前梁泊雨把信交给他时的犹豫,在表示自己对梁大人的秘密不感兴趣,他帮忙并不是想偷窥什么。
看着余信转身把门关好,梁泊雨无奈笑笑:哪个也不傻,一个比一个精。
不到半个时辰,梁泊雨把所有的白纸都“变”成了有字或者有图的纸张,铺在桌子上连成了一片。他先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横着的两排改成三排,再把其中的几张交换了位置──眼前一张图文并茂的建筑平面图立刻一目了然。梁泊雨慢慢张大了眼睛,梁峥的又一个惊天秘密被他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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