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别说了,我……做不到。”
“你说什么?!”
“我不会跟子矜分开的。”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那你就别想再离开大宁!”
“爹!”
“我不是你爹!你做不到我就没有你这种畜牲不如的儿子!”
“反正我也不是你儿子。”梁泊雨被骂急了,脱口回了一句。
梁庸彻底傻了,突然闭了嘴不再说话。屋子里顿时一片死静,梁泊雨想起了余信跟他说过的有关梁峥身世的传言,这才发觉自己可能说了梁庸最忌讳的话。可是后悔已经晚了,梁泊雨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真是一说到什么夏天、夏文敬、夏子矜我就脑子发昏吗?!
“来人!”喊了一声,梁庸面无表情地转着轮椅向后退了一些。
门开了,刚才关门的小厮又出现在门口。
“把五少爷带下去,给我动家法!”
那两个小厮愣住了,都站着不动。
“你们聋了吗?”
“老爷!”是乌力吉,他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到门口又跪下了,“老爷,您还打我吧!是我那时没看好大人,都是我的错,您还打我吧!乌力吉命贱骨头硬,您想怎么打都行,要是把大人打坏了……”
“乌力吉!”梁泊雨这时才看见乌力吉的大腿和屁 股的裤子上已经透出了血印子。
“老爷啊!”
梁泊雨看着乌力吉的惨相还没等回过神来门外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两个丫鬟搀着梁老夫人又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院子。
“老爷──老爷──你不能打峥儿呀!”梁夫人哭喊着跑进屋里,咕咚一下跪到了梁庸面前,“你不能打他啊!老爷……我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现在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能打他啊!我十六岁就嫁到了梁家……看在我伺候了您一辈子的份儿上,您别打他,非要打就打我吧……”
“不!老爷!您打我!”小琼也跑过来添乱,她跪在地上往前蹭了几步,又哭着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是我不好,我多嘴,我不该胡说!您打我……”
“老爷您打我!”乌力吉又喊一声。
“不!打我!”
……
此时由于争着要挨打的气氛过于热烈,以至跪在院子里的梁嵘和站在墙根下的梁寥甚至都觉得要是不加入进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他俩互相看了一眼,正准备也冲上去说点儿什么,梁泊雨突然站起来了。
“你们别吵了!不就是挨几下打吗?一人做事一人当!”梁泊雨说着边往外走边开始宽衣解带。
梁庸气得按住胸口闷咳了一声,“来人!今天不把这个孽障打残喽就不许停!”
一个比长条儿凳子略宽的木头架子被搬了过来,梁夫人让梁庸下令被人架走了,乌力吉也被人按住了。梁泊雨只穿着内衣往架子上一趴闭上了眼睛。
噼里啪啦几下,两根棍子轮番落到了梁泊雨的屁 股上。
我操!真他妈疼啊!他在心里大骂,嘴上却没出声儿。
“你们没吃饭吗?!”梁庸抬手把身边桌子上的东西一把全都划拉到了地上。
拿着棍子的人停了手,似乎在犹豫是不是真的要用上全力再打。
梁泊雨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回屁 股不开花算是完不了了。他妈的梁峥,你个王八蛋自己做了缺德事还得老子替你背黑锅挨打!我他妈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正绝望着,院门口突然传来了气若游丝的一声:“爹……”
所有的人都转头看了过去,是盈儿扶着曹月妍摇摇晃晃地来了。
“月妍!”
“小姐!”
“弟妹!”
“夫人!”
院子里的人乱七八糟地叫了一通。曹月妍身子一歪,软绵绵地跪到了地上。
“还不快去把她扶起来!”梁庸哗啦啦地自己把轮椅转到了屋门口。
曹月妍推开跑过来的小琼和梁寥,“爹,未平该骂,更该打。媳妇儿本也没脸来向您求情。可现在燕宁两军正整军待发,需要他去,您要是把就这么把他打坏了,他怕是就去不了军营了。他也老大不小的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让人笑话是小,他以后在军中失了威信是大啊。爹,媳妇儿求您暂且饶过他这一次,先记着这顿打,等下次他回来再加倍罚了也不迟啊。”
大家都不说话了,又一起转了头去齐刷刷地看梁庸。
梁庸把脸扭到一侧,皱紧眉头闭上眼睛挺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还是叹息一声垂下了头,“唉──难道是我征战一生,杀人太多,老天罚我吗?中年痛失爱子,老年又失一子,现在半死不活地还得为这个孽障所累。月妍,我这逆子对不住你,就是我梁家对不住你,你不但不怪他,还以德报怨给他生了儿子为他求情,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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