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吗?
晏寒江神色严整,右手拈成指诀朝邵宗严额上一拍,将三万五千字的量化效率截留灵机法打进他识海里,不容反抗地说:“今天先按这个吞吐一个周天,回头我给你拿纸抄几遍,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哪儿有问题我再给你细讲。”
邵宗严闭着眼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倒没有那些看不懂的公式,都是很细致甚至繁琐的文字说明,介绍灵气游走到哪个穴道应该如何冲穴、如何引气洗髓、如何在丹田里筑灵渠灵坝之类的。他真假也是个道士出身,以前吐纳虽然没吐出真灵气,但好歹穴位经脉都是门儿清,在晏寒江的引导到接触到了一丝少阳清气后,就老老实实按部骤运行,细细地磨了一个周天。
内外天地初步沟通的结果,就是把体内积存许久的尘垢毒素涤荡出来,他全身上下都被酸臭的汗水浸透了,床上都留下了一个盘坐的湿印子。
邵宗严尴尬得脸都红了,连忙站起身来把他用小枕头垫着放在床头柜上,一边收拾弄湿的床褥一边道歉:“我应该在椅子上弄的,你看这把床单被褥什么的都弄脏了……”
晏寒江大度地说:“无妨,还有备用的被褥,大不了就再去买一床。这也怪不得你,任何人初次引气入体时都会有这种现象,是我疏忽了,不曾告诉你。”
也是因为一般人引气入体都要练上个把月才能成功,好的也要试上几次,他只是让邵宗严熟悉一下吞吐过程,并没想到他真的能成功。
这么容易便引灵入体,可不光是天资好或是有仙家法宝认主就能解释的,这样的人合该是有大气运,可他怎么看邵宗严身上的气运也是平平,唯有桃花运稍旺,容易招引些小麻烦。
难道是有人窃取他的气数?
晏仙长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小脸上一派严肃,歪坐在小枕头上感应他的气运变化。邵宗严这边却浑然不知,只忙活着拆被褥,好容易弄好了却发现这家里没有洗被褥的大盆,便弯下腰去问晏寒江:“晏兄,你家大件的衣裳都在哪儿洗?那个小池子恐怕搁不开吧?”
草鱼精眨了眨眼,收起指尖灵气,浑若无事一般甩着尾巴跳到他手里那包布料上,朝着卫生间一伸手:“我先教你用洗衣机,然后咱们去书房,今天有好多东西要学呢。”
这一上午果然有好多东西要学。学会了用洗衣机之后,晏仙长便领着初入现代的小道士进了书房,让他看到了能最快了解这个世界的途径——电脑。他横坐在鼠标上,双手撑在鱼尾两侧,散开的尾鳍在键盘上啪啪地敲打,极严格地要求道:“把这键盘上的字母和数字都背下来!”
邵宗严坐在电脑桌前,视线只跟着那片一跳一跳的尾鳍,都没舍得往键盘上挪几眼。幸好他从小没少练画符,童子功打得好,这些简单只有几笔的东西随便记忆也就记住了,小小的草鱼精跳到键盘上拿手点着让他念时,硬是一个键也没念错。
死记硬背下键盘和指法,晏寒江便教他如何打开电脑,点开网页,然后靠着小而有力的尾巴蹦哒到键盘上,亲自趴在键盘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按,搜索出《小学数学教材(人教版)》。
大道通天,可也先要有基石才能搭起天梯,先按照现代社会的标准脱了盲,才能更好地修仙问道。
邵道长从此就在严师手下过上了早晚吐纳灵机,照顾满屋子鱼三餐,白天一边适应简体字一边构建数学体系的日子。清景送的那套修仙基础知识五百题就当作睡前读物,晚上上了床,摸着玉简看几道“幻术的灵气构成”“如何用神识校准施术角度”“吐纳灵机的边际效用递减规律”之类,很快就能陷入无梦的深眠。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充实的日子飞快地过去,终于有一天,晏寒江家里只剩下最后一条储备鱼,冰箱里的豆芽、生菜、豆皮、金针菇、小芹菜之类的配菜也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那条鱼才三斤不到,剔了头、尾、骨头之后只有一小盘肉,且又没菜,邵宗严怕不够吃,便把肉尽量让给晏寒江,自己从橱柜里翻出袋面粉来,和上鸡蛋打成糊,摊了一大盘子薄薄的鸡蛋饼。
蛋饼摊得薄,心里是绵软的,外缘边上那圈儿烤得脆脆的。饼分成甜咸两种,端上来时热腾腾的冒着香味儿,不就菜也能空口吃下几张。晏寒江这只爱吃鱼的也没忍住,跟着尝了两块。
吃光鱼、啃完饼之后,身为家主的晏仙长便拿尾巴顶着碗底站起来,双手抓住邵宗严的手指,深沉地、不容违逆地说:“把小鱼缸拿出来,下午我带你去市场采购!”
邵道长被他抓得心颤肝儿颤,无法拒绝这要求,无奈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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