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朕不信!”他起身就要出宫,周临连忙苦劝,却是劝不下皇帝,只好吩咐人去找这边供奉的清微道长,请他想法把皇帝留下来。
谁知清微道长听说之后反而劝道:“皇上要去便让他去看看,有些事堆在心里总不成个了局,让他亲眼看见了,死心了,也就没事了。”
好像也对。
让皇上相信那位祁太医真的死了,这些日子都是他的幻觉,皇上就不会再迷恋他,不会处置他们这些把人搞丢的人了吧?周临这么想着,又不是太有信心,但是想想与其让他这么清醒着要人命,还真不如……再撞点什么回来。
他重重点了点头,命人收拾车驾送皇上去临清宫。
临清宫此时已经被皇后和周临里里外外收拾过几遍,剩下的小太监都是嘴严的,哪怕是对着皇帝,也只是拼命摇头:“太后殡天之后,临清宫始终就只有些太监看殿,从没有过人住进去过。后来皇子诞生时,也是皇上独自住了三天,再出来就晕倒在凤仪宫,亏了身子,除了嫡皇子和徐贵妃肚子里的小皇子,以后子嗣上也艰难了……”
“你说什么?朕怎么会不能有子嗣?”萧韶之前醒过来的时候几乎都是吃了药,不是临幸这个就是临幸那个,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周临也不敢说他不行的事,是以到现在才第一次听说。
那小太监看他脸色不善,也是心惊胆战,心里狠狠抽着自己,哭道:“都是那祁太医死后化作厉鬼缠着陛下,才害得您阴阳两亏,不能再有子嗣,您还想着他干什么?”
一人这么说,萧韶自是不信;可当所有见过祁会封,知道他存在的人都这么说,萧韶的心思也不行不动摇了。
那人已经死了?
那几天所见的,都只是他一灵不灭,回来向他索命的阴灵?
难怪他没感觉怎么样就三天过去了,全身还都软绵绵地没了力气,竟是被他的冤魂吸走了精气吗?
他昏迷至今已经两个月了,皇后仗着那个本来不该生下的孩子夺了大权,还把他像物品般轮番赏赐六宫,那些宫妃也只拿他当人种,趁他昏迷时强上他这个皇帝……
报应……这是报应吗?他现在还算个什么皇帝!萧韶一口血喷出来,颤巍巍地倒在周临怀里,咬着牙恶狠狠地命令道:“拿纸笔和朕的大印来,朕要废了这些无耻的妇人,将她们都逐入冷宫受苦!你去把祁会封的尸骨起出来……朕不怕他来讨债,把他的骨头化了灰给朕拿来,朕看他还能怎么样!”
周临听得寒毛直竖,口头上答应着,把他弄回林泉宫请清微道长驱邪,转头便回到凤仪宫,把这一切都告诉了皇后和陪坐的几位老臣。
皇上病了,就让他在后宫安养吧。
众人目光相会,默不作声地达成了一致,转天朝上便以皇上身子虚弱,不能临朝视政为由,共推皇后垂帘听政。后宫那些妃嫔养的和尚道士们也就那么留下了,好似大臣们都没看到似的。
但这些日子里,后宫除了徐贵妃的肚子逐渐鼓起,仍是没有新的孩子出现,倒是有几位妃嫔陆续被皇后安排出宫为皇上祈福,从此后再没出现在京里。
直到九个月后,徐贵妃即将临产。她这肚子本来就是假的,想什么时候生只要吃点药就够了,便让祁会封给她挑了最好的日子,命家里掐着时辰送一个男婴过来。
然而她吃下解药,鲜血横流地躺在床上准备抱儿子时,一道并不高大却十分气势的身影忽然破门而入,直闯到她面前。徐贵妃猛地抬起看去,竟是丰容靓饰的傅皇后,手里抱着个锦绣小襁褓,走进来便塞到她怀里,抬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强逼她看向自己:“贵娘家里送了你的远房族侄进宫,本宫看那孩子可爱,特地留在凤仪宫陪侍太子了。”
“你!”徐贵妃蓦地睁大眼,半坐起身子要去抓她,却被皇后一只手压制住。她怀里的孩子随着这一起身掉了下去,连忙捞起来看了看,只见那孩子眉眼清秀,皮肤雪白,只是月份略大,无论如何不像才出生的婴儿。她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你这是用自家的孩子换了我的?傅殊你真是不要脸,自己生了儿子,还要我替你养你们傅家的种……”
傅皇后冷然笑道:“那就让你养一个不知哪儿来的孩子,将来抢我皇儿的江山?我也实告诉你,这孩子是我从你兄长那里接来的,是你的亲侄女儿。我会封她个公主名号,让她将来成亲后奉养你出宫过日子……”
徐贵妃一惊,傅殊便掐着她雪白的下巴,身子弯下去,逼近她,低声道:“你以为你这身子瞒得过我?皇上当时就不行了,你能行出这瞒天过海之计都是我容着你,是我给你的这孩子,不是皇帝,也不是徐家!你以后,就好好地养着我的女孩儿,给我管好后宫,看好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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