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头也不敢回,感应到背后飞剑追来,便随手扔出法宝挡在剑光追来的方向。顾淮川扔来的飞剑却是有些歪了,斜斜地朝着左下方飞,也不是那种铺天盖地的剑光,就让人放心了不少。当中快要被剑光追到的赵长老身右脚轻踩了一下,操控着脚下笼云纱斜向上方飞去,避开了那飞剑的路径,顺手将一枚小印化作山岳朝下砸去。
那把飞剑再锋利,要挫断山岳总也要花工夫吧?
顾淮川神识耗竭,飞剑又不按那种诡异的曲线飞了,还能有多灵活?若真还像刚才那样如臂使指,也不会偏向人脚下,轻易便能躲开了!
山岳印砸下,江清源那把飞剑也被挡住,三名长老终于不再有泰山压顶的急迫感,飞行速度稍稍缓了缓,在空中商议该怎么跟司马凌报信。
赵长老舍了一件法宝出去,心疼难当,怒发冲冠地感道:“看来那顾淮川已经开了天地门,取了清霄道宝,那个方念留着也没用了。倒不如索性拿来折腾折腾,也给顾淮川一个没脸!”
当中的周长老同样也牺牲了一条锦云鞭缠住江清源的飞剑,冷哼一声:“那小子现在连顾都不姓了,能给他什么没脸?说不定咱们折磨他,姓顾的看着还高兴呢!”
最右边的徐长老正欲开口,忽听赵长老闷哼了一声,一股鲜血忽然自他小腹涌出,丹田中金丹尽碎,连神魂都没能遁出。随着鲜血碎丹喷出的还有一道清辉耀目的剑光,杀人之后也未止住去势,依旧向前冲去。
徐长老堵在唇边的话语化作一声尖叫冲出,转身便朝右方逃去。周长老与赵长老交情颇佳,连忙扶住他的尸体探了探,发现他是真的神魂俱灭,痛心地大喊了一声,取出仅剩的法宝两仪环朝那把剑磕去。
法宝扔出去之后,他却发现那剑不见了!本该沿着直线飞出去的剑……不,本该被山岳印压下的剑,怎么会不见了?顾淮川的神识根本追不到这么远,他和江清源……他悚然回头,便看到顾淮川一身鹅黄裙袄站在层云深处,双手揣在怀里冷冷看着他,江清源如如一股浩浩浪涛卷了过来,右手执剑重重一劈。
他唯一的法宝刚扔了出去,这道天雷般轰轰烈烈的光芒就砸到了自己身上,宝衣上的防御层层破碎,眼前光芒乱闪,几乎看不清数百丈外举着长剑的白发人模样。
他尽力转头去看师弟徐长老,想让他过来帮自己一帮,可视线被雷光淹没之前,他却看到本该逃出去的徐师弟也被一道从前方绕回的剑光穿胸而过,神魂俱灭。
不可能!那道剑光不是向前飞出去的吗,顾淮川不是已经透支真元,无法控制飞剑了吗?怎么会这么巧,那道剑光先是朝下方斜飞出去,又绕向上方穿透了赵师弟的丹田,然后从空中折回刺杀徐师弟……
他怎么做到的!难道又是什么奇怪的曲线?
雷光入体的一刻,周长老还在拼命瞪大眼睛看着顾淮川,仿佛要看透他体内隐藏的法宝或是高深法门。直到剑气从头顶劈下,连他的金丹和神魂也一并震碎,留在他魂魄中最后一幅画面却是顾淮川被一个撑着伞、戴幕篱的男子送到江清源身边,目光如雪练般看向他……
不,是看向他身后!
他想知道身后是谁来了,可金丹已碎,魂魄湮灭,最后印入魂魄的,还是顾淮川微微仰起,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他的画面。
那道目光锁定的正是追着他们而来的,司马凌的车队。司马凌看到江清源的长剑劈向周长老时,人就旋身从车里跃出,可惜他离得太远,剑气又离得太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长老神魂破碎。
他伸手接住周长老的衣服,对江清源怒目而视,正要动手,背后却传来一声尖细、掺着恐惧的惊呼——
“顾淮川!”
那道声音虽然尖得走了音,他还是立刻分辨出来,那是顾、不,是方念的声音。自从确认顾淮川已神魂俱灭,他就没再怎么花心力哄方念,可他怎么又叫起了这个名字?
“顾淮川,你怎么还活着?”背后惊恐的叫声再度响起,司马凌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袭黄衣踏云而来,看颜色和发式像极了方才引得他心血来潮之人,但定睛细看,那人的身材却要高大许多,撑得衣服鞋子几乎都要裂开,脸也分明是个男人的脸,熟悉得他才将目光扫上去便下意识叫道:“是你!”
顾淮川!
“你男扮女装,就是要把我引到这儿来?这是什么打扮,简直……不知羞耻!”一个大男人穿着女装,梳着高髻,还画着又细又弯的眉毛,打扮得跟个鬼一样!
还没骂完,身后的弟子们忽然骚动,惨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他将神识铺向身后,赫然见到顾淮川那道剑光在空中斜划过一个向下的弧度,恰巧从鸾车大开的车门里穿过,剑光如流星划破车内宽绰的空间,再从车窗破出,撞碎窗棱飞回了顾淮川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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