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急不得,慢慢练自然有起色。”邵先生放下书卷起床,我忙张罗小厮们拿洗漱家伙,自己帮他穿戴。
眼睛里看着先生洗漱用的东西。一切都是简简单单,完全没有王爷或少爷他们那么复杂,说句有点不恭的话,甚至和紫苏比都简朴太多,但是那瓶润肤用的油膏却又非常名贵,随着先生的涂抹,一股淡淡的让人产生好感的清香缓缓弥漫。
这个东西不是王府里的。我很确定。
“发什么呆呢?”
“这个味道真好闻。”
先生赞许的点头:“小甘草挺有眼光,这种东西我国并不常见。我就中意它没有那些浓郁的香气,你喜欢的话送你一瓶。”
嘴里连连说着使不得,心里一阵窃喜,我最喜欢主子们赏东西。
少爷们在里面上课,我站在廊下。其实只要有空,我是很喜欢听听他讲的那些东西的。
虽说我对文言文的了解仅限于初中高中的那几篇课文,但邵先生很少满嘴之乎者也,他的话一句是一句,句句都实用。念上一篇课文,讲里面的人做事是否可取,讲同样的事放在当下该如何处理,讲圣贤的贤德,顺便鄙视这种贤德在当今是吃不开的。
我听着偷笑,邵先生果然有趣。里面的少爷们也都会心而笑,有句老话说人心不古,但若是一直以古人之心处事,又如何能在不断前进的社会中安身立命呢?
正想着,院门处传来一阵说话声,仔细去听似乎有紫苏的声音。
真怕苍术那个木头脑袋再跟紫苏争执起来,我匆匆赶过去。果然苍术像个门神一样横在那儿,紫苏神色已经不善。
“紫苏哥。”我亲切的叫了一声,挂起畜类无害的表情。
“甘草你来的正好,我今天是来给你赔不是的。”趁着苍术一愣,人已经泥鳅一样滑了进来。
“昨天我不是跟你生气,你可别放在心上,还疼不疼?”纤细柔软的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摸,我非常不识抬举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没事没事。”我闪我躲,我靠,大哥你太假了。
“你看昨天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给先生的茶也忘了。听说先生讲课生动有趣,借着今天送茶过来不知道能不能顺便去听听?”
“这个……”总管的话我记的很清楚,如果他猜对了王爷的意图,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放紫苏进去,然后挑拨一番让他跟先生再闹一场?
“小甘草,你是近水楼台了,也让我长长见识还不行吗?”八成是当男宠当的久了,或者王爷偏好他这种软软糯糯的语气神态,此刻紫苏娇嫩的好像个小姑娘。
脑袋里一犹豫,嘴上就没了把门的:“那你和我一起在外面廊下听一会吧。”
没有忽略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得逞,我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如风摆柳的摇曳着走路,还嫌自己不够变态是不是?
“紫苏哥,”拉了他一把,那种是非小人咱真是做不来啊。“王爷对先生只有尊重。”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转头对我娇笑:“咱们王爷当然是尊重先生的。”
再拉他:“先生昨天讲了篇文章很好,说是再强悍的人做事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一时逞强的结果往往是赔的底儿掉。”
紫苏哼哼着笑了一下,转过来面对我:“什么人物那么强还能被人逼上绝路?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号人。你故意说给我听呢吧?甘草你行啊,跟着新主子没两天到先学会话里有话了。”
我装天真,“真的有啊,那人特能打,除了千军万马还有个绝色美人追随他,你说他厉害不?先生说那个人叫西什么霸王项羽,后来被逼的跑河边抹脖子去了。”
紫苏的一双明眸瞬间暗淡了一下,我再接再厉:“那人临死还做了首诗,什么虞兮虞兮奈若何。”
可惜我的话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他仅仅是停顿了片刻。
王爷到底是如何编织了这张甜蜜的网,让紫苏在其中不能自拔,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现在连基本的理智都没有了吗?
非常好奇,紫苏为什么几次三番的要见邵先生,现在我是不是应该继续静观其变?可是我很害怕,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以我的微末力量绝对不足以控制事态。
脚下紧走几步追上他,紫苏的背脊总是直直的,一个背影都透出骄傲的人。现在他的手在袖子里捏成拳,是因为终于要见到邵先生了吗?
临近书房,邵先生清朗的声音渐渐传来,静下心听几句,原来今天他们讲《范式之约》。
“君子守信是非常重要的一条美德。后世有许多歌颂范式之约的诗词,‘千里途遥,隔年期远,片首相许心无变。宁将信义托游魂,堂中鸡黍空劳劝。月暗灯昏,泪痕如线,死生虽隔情何限。灵輀若候故人来,黄泉一笑重相见。’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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