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乖乖的认错。总管却放软了声音:“也难为你,这么点岁数阴差阳错的就被硬推上来,你只要记住人善被人欺,下面那些奴才们最是爱挤兑欺负你这种脾气好的,以前你只求自保也就算了,现如今再容不得你当那老好人了,记住了吗?”
心思一动,抬眼去看总管,话还没出口就先被他长辈般慈祥的眼神感动了,“您放心,奴才会上进的。”
总管拍拍我的头,“这次的空缺是柴禄的位置,把你放在经办处也是王爷的意思。买办银钱自有帐房管着,但是你也得勤着学学理账。下次去邓大人那可以跟他提一提,他自然有指点你的地方。”
“柴副总管的位置?”惊悚一下。怪不得昨天中午巴豆那么笃定,只一个下午总管就已经无声无息的拿下了柴副总管吗?而且看来没多少人知道,要不府里早炸锅了。
总管一笑带过,没有要深说的意思。而他说是王爷指定把我放在经办处是怎么回事?看看总管,没敢问。
“您和邓大人相熟吗?”
总管脸上一僵。糟了,还不如不问了。想想自己也真是笨,邓春秋一提起总管就是满口的“冯五那个小王八蛋”,八成俩人还有过结呢!哎!又撞枪口上了。笨死了。
“去聚云山是你和刘副总管一起跟着伺候,老刘人不错,跟着他多听多学有你的好处。”总管没有回答我,只是派下来几件差事,最后说:“老刘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喝上一口,这次我不去他要是犯了瘾你就当没看见,由着他偷个懒也无妨,派人看着别喝太多了就行。低下各管事的都有人去。你只要盯着这些人,旁的琐事不用管。哪里出了差错直接找管的人,事事都亲力亲为能累死你。”
“是,奴才明白。”
“车马所的张泰跟了我十几年,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你可以去问他。”
总管絮絮的又叮嘱了好多,他再贫下去我就要怀疑是不是被我老娘附身了。
既然管着饮食,出来之后我就直奔后厨。一进门就看见福贵叔弓着腰细细的捏着某种小饼子。还来不及跟他说句话厨房里的人先拥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恭喜,我被提了副总管的事原来已经传开了。
几位大师傅殷勤得过了份,话里话外的套我爱吃什么,听我说没什么讲究立刻把我夸的满天飞,什么朴实啦敦厚啦。非常不喜欢这种应酬却不得不虚伪一番,只怕人家背后说我得了势就做大。真是郁闷。
总算是人都散了,我凑到福贵叔身边低声叫了声:“干爹。”这也是福贵叔的意思,不想别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您做的什么?怪好看的。”
福贵叔笑眯眯的看着我:“这个是梅花重阳糕。听说你升了副总管,我心里头高兴呢。等晚上得空你来,我有礼物送你。”
我答应着,还想再聊几句却没时间了。经办处的人陆陆续续的来找,有的要支过节用的干果细料,有的要支银子买办琐碎东西。匆匆赶过去,头一次面对各种账本,脑袋一下大了两圈……
整整一个下午全用来对付账册和各种流水单票,茯苓来看我的时候见我实在忙的焦头烂额就留下帮着一起打理,幸亏有他,再加上机灵的白薯,第一天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到了晚上即使头晕脑胀,我还是坚持着先去了厨房,掐好时间在那里找到山药,看了看给先生准备的饭菜。还好山药是个比较用心的人,不长的时间里就摸清了先生的习惯,无论是饮食还是生活。看着山药离去的背影,我有一瞬间的羡慕,单独伺候邵先生的太平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天短了,晚膳时分天色已经很暗,各房里都点起烛火。回廊下时不时有端着饭菜盖盒的奴才们匆匆走过,远远的不知哪个院子中传来阵阵丝竹之声,零零星星。天边挂着个淡淡的月牙,很像干爹笑眯眯的眼睛。
摸摸怀里的小包,是干爹送我的贺礼,小小一枚银锁。他不说,我也能猜到这十之八九是他夭折的小儿子的遗物,当时给我的时候还不舍的摩挲着。
一个小厮低头走过来,匆匆和我擦肩而过,余光看到那张熟悉的精致面孔,等我回头人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这个时间肯定是要去吃饭,只不过大厨房给奴才们准备的吃食比较粗糙,他能吃得惯吗?
白薯站在远处冲我打手势,脚下紧走几步迎过去,是王爷回来了。
回去时茯苓和曲莲正在伺候王爷吃饭,这段日子明显觉出王爷的忙碌。以前还能和各位夫人或者王妃一起,这两个多月却基本都是自己吃,吃好了立刻去书房,而书房里基本都等着一两位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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