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吞吞走过来,接过电话的那只手都在微微颤抖,“喂?晋哥……”
也不知道吕贤晋在电话里究竟跟这厮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连声应着“是”。
约莫两分钟后,那人将手机递回来,此时动作中都显得恭谨了许多,楚宴接过电话不禁调侃,“大哥就是大哥,一句话就让人服服帖帖的。”
“你再拿我开玩笑,等下回见了面,看我怎么收拾你!”吕贤晋这威胁实在是没什么力度,楚宴听后只是笑笑,道:“我哪里敢呀,晋哥!”
两人又互损了半天,才总算挂了电话。楚宴将手机塞入口袋中,问面前那家伙,“那么现在,我能把人带走了吗?”
对方的态度相较之前变得客气了许多,那人赔着笑脸道:“可以可以,楚少爷您请。”
楚宴莞尔,带着安怀离开。
他最终帮安怀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里订了间房,付了三天的预付款,叮嘱安怀有什么事儿就给他打电话,随后才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楚宴觉得肚子特别饿,于是他给迟蔚打了通电话,说要不下楼来吃饭吧,家里那些菜铁定又凉了,他懒得再热,哪知道迟蔚竟回他一句,“啊?我已经吃完了。”
楚宴当时的心情,就好比鼓足勇气打算上战场抗敌,结果发现我军已经凯旋而归一样既悲催又喜悦。
可那浓郁的苦逼感是怎么回事?
那晚,他回到家,把饭菜热了,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那已经是八点后了。
迟蔚都已经洗完了澡,穿着他的熊熊睡衣靠着门框问楚宴,“你把他丢酒店就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啊?我力所能及的都已帮了他,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楚宴一边刷着碗,一边回迟蔚的问题。
迟蔚撇撇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对他挺照顾的。”
楚宴回过头瞥了眼迟蔚,继而莞尔一笑,“我只是把他当弟弟,其实话说回来,我与安怀也没特深的交情,就是我看他十六岁一孩子,孤苦伶仃地在这城市都没个照应,怪可怜的。”
“你不是说他有个哥哥吗?”迟蔚敏锐地捕捉到楚宴话里的自相矛盾,倒是楚宴也没意识到问题,“是啊,他说他有个哥哥,不过好像不在上海,过两天应该就到了。”
迟蔚抬起下巴,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哼!谁晓得是真是假呢?说不定就是编出来的,也就你像个傻瓜似的,他说什么你都信。”
楚宴刷完了碗,洗洗手走到迟蔚跟前,宠溺地勾了勾他的鼻子,“你呀,也别对人家偏见太深,我倒是觉得,那孩子本性不坏。”
迟蔚看楚宴维护着安怀,心里就十分不爽,于是赌气道:“是啊是啊,本性良善,只可惜看上了你这匹狼!”言下,他转身就回了房。
楚宴在他身后看着那小家伙的背影,忽然快步上前从背后搂住了迟蔚,“亲爱的,你这是吃醋了吗?”
“谁要吃你的醋?楚宴你自我感觉不要太好!”迟蔚狡辩,可脸颊还是抑制不住地泛起两朵红晕。
楚宴觉得他家小受实在是可爱得很,叫人喜欢得不得了,“说谎可不好,吃醋就吃醋了嘛,我又不会嘲笑你,反而你为我吃醋,说明你很在意我,那样我会很高兴。”
迟蔚被他说得越发害羞,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了句,“是很在意你。”
楚宴其实听见了,可他故意装成没听见,又问了声,“你刚说什么?”
“说在意你。”这一次,迟蔚的声音好像更小了,楚宴依然装着傻,“说什么呀,听不见啊!”
迟蔚一恼,扬声吼道:“我说我是很在意你啊,楚宴你是聋的吗?”这一来,楚宴终于没法再装下去,抱着迟蔚笑得快断了气。
夜里两人抱一块儿躺床上,却都没睡着,迟蔚说:“在家挺无聊的,明天我回口口上班了。”
楚宴说:“你不是今天就回去上班了吗?”
“那不一样,今天是回工作室,明天回口口,我还得去问问你那新书出版的事怎么样了?”说到这里,迟蔚又往楚宴怀里凑了凑,“唉,你说,要是出版社真不让出悲剧结局,你改是不改?”
楚宴无奈地低头看向迟蔚,“亲爱的,这样宁静的夜晚,咱们能不聊公事吗?”
迟蔚歪歪脑袋,也没再问。而他不知道,其实早在这之前,楚宴就已接到过组长大人的电话通知,说《青戈》已经过稿,台湾出版社打算破例出版这个悲剧的结局,理由是,那家出版社的老大是个女人,那女老板看过《青戈》的结局后哭得稀里哗啦,并断言不会再有别的结局能像这个结局一样打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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