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内宅的残酷,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比朝中争斗不遑多让。
“我换句话说,如果顾益慧是个男人,你还会绝对自己过分了吗?”白氏似笑非笑,“你们男人啊,总是怜香惜玉,总觉的女人合该就是弱不禁风的,加上益慧这个丫头心思藏的深,总是把心里想的藏起来,面子上又做的一丝不苟,你难免会觉得她罪不至死是吗?岂不知,女人的世界只有内宅这一片地方,整天没事就琢磨着阴谋诡计,被逼急了,绝对比男人更狠,杀人不见血。”
要不然怎么会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内宅的阴毒而层出不穷的手段,这些男人是永远不会了解的。
听着白氏的话,顾长华哭笑不得,难道他的母亲真的把他看成了一个无知的幼儿吗?
他从来不小看女人,特别是女人天下的内宅,她们可以做很多的事,有多少男人因为家宅不宁,断子绝孙,影响官途。
对顾益慧做的一切他问心无愧,她得到这样的结局,他起的因素微乎其微,大部分都是她咎由自取。
以前生的经历看,现在怎么对她都是应该的,他想过整顾益慧,但是没有等到他出手,赵熙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而且赵熙也没有“公报私仇”,如果顾益慧是个陌生人,她也会得到这样的结局。
他无比的坦然,但是尽管坦然,在自己的母亲的面前,他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在自己最在乎人的面前,他害怕被否定。
虽然他没有过错。
母亲二人话语之间有误会彼此的意思,但是顾长华已经得到了他的答案。
白氏的嫁妆已经清点好了,像顾家这种门第,自然不会明着克扣媳妇的嫁妆,况且还有一个顾长华杵在白氏面前,而且白氏明面上的嫁妆虽然丰厚的惹眼眼红,但是并让人的疯狂,大笔的银票被藏匿了起来,要是加上现银,估计白氏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一个问题,财帛动人心,顾泰那群人也是在没有太大的自制力。
仆从们在装车,白氏按照礼数去拜别顾渔和顾老太太,进门的时候,顾白氏磕头敬茶,出门的时候,白氏有始有终,也对着两老磕了两个头。
“白氏,拜别了。”白氏从蒲团上站起来。
“是顾家对不住你。”对着在顾家呆了二十年的白氏,顾渔倒是有几分伤感,难得的说了一句实话。
顾老太太旁边抿嘴,什么都没有说。
白氏欠了欠身,“各需所需而已。”
顾家给自己这个孤女提供庇护,自己成为顾泰台面上的夫人,他们之间没有亏欠对方,可是都亏欠顾长华的。
顾泰的脸一下子就难看了,想必白氏说的太透和毫无眷恋的离开,伤到了他男人的脸面。
不过,在顾渔面前,无论满意的还是不满的,高兴的还是不高兴,什么人都不能有异议。
秉持了好聚好散的原则,白氏居然从大门出来了,同辈的顾科顾泰大夫人,居然也送到了大门口,不看顾泰的黑脸,双方都彬彬有礼,拉着手依依不舍,含泪送别,不像是出妇,倒像是普通亲戚的回家时的送别。
倒是有几分宽宏的大家之气,没有像普通夫妻一样,分了,就像是仇人一样。
——过了今天,满京城的人都会夸赞顾家宽和大度。
顾家的几分算计,倒是正对顾长华的下怀,只要顾家还顾忌到脸面,白氏的日子总要悠闲许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话粗理不粗。
白氏扶着奶娘吴氏的手先头一辆马车,一些贴身的侍女,上了后辆马车,至于嫁妆早已经先行一步,估计快到了顾宅了。
“阿弥陀佛,咱们总算是出来了。”奶娘吴氏双手在胸前合起,满脸喜色的,转眼看到旁边的顾长华,有变成了尴尬,语气有些讪讪的,“少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长华不管怎么说,也是顾家的人,她在顾家人的面前,怎能把顾家说的龙潭虎穴?
“没关系的。”碍于名声和孝道,他不能指责顾府,但是对母亲,来说,顾家确实是一个牢笼,恐怕他的母亲在嫁给顾泰之前,也没有想到,顾泰会如此的过分,婚姻之前,哪有几个男人没有贴心人,但是能如顾泰如此长情和无视正妻的,几乎屈指可数。
听顾长华一说,吴氏的老脸如同绽开的菊花一样,世人多重父族,如果一个母族不认,无碍大局,如果父族不认,那就是无性之人,所以无论男女都偏向父亲,时常都劝母亲委曲求全,劝和不劝离,说白了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顾长华的举动可谓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了。
要不是有这样的儿子,他们走不出顾家,就是走出来,也是会沦为了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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