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华活了十九年,他的朋友多在徐州,他没有兄弟,没有知心好友,除了青衣青随还有他的母亲白氏,居然有没有一个全心全意为他好的人,他活得很失败,现在居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甚至没有一个可以疗伤的家。
顾家要的,不过是顾家的顾长华,而不是自己。
该要自己不要自己,不该要自己的却死扒着自己不放,哪个更悲哀?
顾长华踉踉跄跄的从寝宫回到自己的卧室,就发起了烧,甚至比因为伤口裂伤的赵熙,还要烧的厉害,在赵熙还奢望着顾长华会看他的一眼的时候,顾长华烧的人事不省,请来的大夫也只能留下“忧思过甚”,“心病还须心药医”等抽象的言论,药灌了下去,烧去丝毫不减退。
赵熙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事情发生的第三天。
原因是,当刘仁来顾宅宣读赐婚圣旨的,昏迷的顾长华被抬了出来,吓的刘仁当下就差一点没有跪下来,直接把明黄的圣旨塞到顾长华的怀里,火烧屁股的就跑了,哪怕第二天被御史参奏闹市纵马,也骑着马,用了半刻钟的时间,就跑回了皇宫。
顾长华醒的时候,就看见了赵熙通红的眼睛。
“你差一点死了,就差那么一点点。”赵熙不想说也许在顾长华没死之前,他也许会先行一步,他不要再死在顾长华的后面,没有顾长华,连呼吸都是煎熬。
赵熙通红的眼睛里,掉出了大颗的眼泪,砸在了顾长华的手背上。
他再怎么认为赵熙可恨,但是也知道,赵熙做了帝王能做的一切。如果他是一个女人,只要能得到现在的一半,就已经感激涕零,认为他不枉此生。
可偏偏命运弄人,他是一个男人。
赵熙亲自动手把顾长华扶坐起来,他没有侍候过人,哪怕是刚进宫的宫女的手脚都要比他利索,但是他还是想要亲自做,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算计,居然差一点要了顾长华的命。
“你就那么憎恨我吗?”憎恨到哪怕就是上了他,他觉得恶心不可忍受,“忧思过重”,一晚的亲密无间,换来的就是顾长华连续四天的高烧,太医说,如果今天顾长华再不清醒过过来,重的有性命之忧,最轻的也会烧坏脑袋。
顾长华由得他摆动,他连动一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自己明白自己高烧的缘由,他憎恨赵熙的程度远远引不起,自己的高烧,他只是觉得憋屈,如果是赵熙占有了自己,他还不至于憋屈到这种程度。
赵熙想要自己时候,不过自己的意愿,等到他觉得他需要补偿的时候,就让自己上回来,他以为经过了昨天他们就能一笔勾销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以为一个人绝望到什么程度,才能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让自己的生命成为报复一个人的工具?
“你很多天没有进食了,饿不饿?”
没有等顾长华的回答,赵熙起身开门,在外面的人的手里,亲手接过了青瓷粥碗,亲自执羹勺,尝了一下温度,递到了顾长华的嘴边。
没有和自己身体过不去,顾长华乖乖的张开嘴,慢慢的把粥咽了下去。
“热吗?”
有点淡,但是顾长华却一点不想开口,他吃饭是为了不要委屈自己的肚子,他不说是不想委屈自己的心情。
赵熙也没有指望顾长华会开口,一场高烧烧下去,他就知道,顾长华又钻牛角尖了,或者说被吓到了。
在他无数料想的顾长华的反应中,也包括他被吓到了,但是他没有想到他险些失去他。
还是他前世做的孽,没有之前的种种,哪怕自己对他好一点,给他一点生活的希望,哪怕是把一根萝卜吊在顾长华他的面前,让他看得到,永远也吃不到,他们也能凑合着过完一生。
但是现在,顾长华把已经所有的路都堵上了。
赵熙披荆斩棘,为了只不过是把顾长华的心挖出来,把自己塞进去。他想敲碎他的外壳,可是却从没有想过,把他一起敲碎。
顾长华给了半碗粥之后,羹勺在递到嘴边的时候,他就闭上了嘴巴,然后慢慢的摇了摇头。
赵熙把碗放到了桌上,“你高烧昏迷了四天,我守了你四天,我一直问自己,如果在下药之前,知道今天的情景,还会不会做?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我每天在想这个问题,彻底得到你,还是远远的看着你,我会选择哪一个?坦白说,失去你我生不如死,看着你活在在我以外的世界里,我宁愿去死。”
半倚在床上的顾长华嘴角露出不掩饰的嗤笑,说来说去,还是不愿意放开他,赵熙一直在试着对他好,但是他最想要的却从来不会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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