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到底怎么了?”康熙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老太医心里一突,弯着腰,使劲盯着自己的脚尖,尽量平稳的说:“回禀皇上,大阿哥这次的发热并不是因为寒气入体,而是大阿哥已经到了梦遗的年龄。大阿哥原本就体弱,多年调养已经起色不少,只是……两年前的地动使其伤了元气,身体大亏。所以这梦遗引起了内火便高烧不退,却并没有大碍。”
康熙依旧面无表情,“还有呢?”
“……臣斗胆问皇上,是否不日就要给大阿哥指人?”
“这有何干系?”
“回皇上,大阿哥的身体不宜早泄肾水,要不然会折其阳寿。最好十八岁之后再让其懂人事。”
“难道就没有办法根治?”
“只能调养,无法根治……而且……”
“还有而且?给朕一次道来!!”皇帝的胃口都敢吊,反天了是吧?!
“臣该死。恕臣直言,大阿哥今后子嗣怕是要单薄了。”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
天上下起了鹅毛雪,带来的寒意一如康熙的心情。
姐姐,那个孩子怎么就如此多灾多难呢?
数日后,佟皇贵妃被太皇太后召见,只交代一事,今后无需过问毓庆宫内一切事情。
佟皇贵妃心中震动,却聪明的缄默不语。
大清至今,后宫管事者无权过问的只有一宫乾清宫。
如今再加一宫毓庆宫。
第19章 纳兰
康熙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五日,因俄国侵扰东北康熙至吉林乌喇地方视察,特命太子伴驾。
“哥哥,为什么这次皇阿玛只带我一个人去?以前无论做什么不是都会有你的吗?即使是围猎那样你不参加的活动都一定会有你随侍在侧的,为什么这次没有?”毓庆宫内,太子坐在床上,可爱无比的托着腮,好奇的问道。
承祜放下手中的书,走到保成的身边坐下,伸手把他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额头,轻轻道:“因为你是太子,皇阿玛这次的用意是向所有人再昭示一遍你太子的地位。”
毓庆宫内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瞒过他的,所以那天太医和康熙的话他后来在一个太监的口中完全得知。
子嗣单薄,这次他是真真正正的被判了死刑,永远都与帝位无缘。说真的,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一直以来他其实都隐隐感觉到康熙想把他列为第一顺位继承人,或许是出于对额娘的移情作用,又或许他真的很满意自己这个嫡长子,反正这么些年因为他的存在,保成的太子身份反而不是很明显的表露在人前。
现在好了,自己这样的身体打破了康熙的希望,让他必须正眼去看待这个从小被确立的太子,首先要做的是向众人表态,他康熙即使宠爱两个嫡子,但是还是偏向太子多一点的,也正因如此,这次去吉林视察才只带太子,其中政治作秀的意味,明白人都清楚。
他叹了口气,知道康熙开始要重点培养保成了,他一直守护着的孩子要开始真正的长大,要去接触那黑暗的政治,他虽然不舍却不能阻止,因为他是太子,他只能有两种下场,一是登上大宝,一是圈禁至死。
“保成,你这次随皇阿玛出去,哥哥不在身边,正是锻炼你的时候。只需多听多看,把哥哥曾经教你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使出来,皇阿玛的一言一行你也要用心琢磨,但切记不要过于刻意。”承祜细细交代,却每说一句就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去。
只是雏鹰学飞,他必须放手。
两天后
承祜站在高处,看着那蜿蜒而去的长长御驾,精致的五官看不出情绪。
这是他照顾保成八年来第一次和他分离,想到那个已经可以看出将来会非常出色的孩子,那是他照顾教导多年的孩子,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优秀,却又想把他藏在羽翼下不让其他人窥见。
多么矛盾而又复杂的心情,想着他不久就会变成展翅高飞的雄鹰,去寻找另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满腔的难以割舍,却发现连说出来都显得浅薄。
或许这就是所谓兄长的惆怅吗?
远方残阳如血,他眯起眼睛,心中明白这次保成回来后,有些东西就会变得不同了,而这种改变,连他也说不准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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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当了八年保姆,而且是又当爹又当娘又当哥哥的保姆,突然孩子不在身边了,他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百无聊赖的过。
承祜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孩子不在身边后,自己居然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或许只是因为无逸斋里学习的阿哥太少了。
承祜不由得哀怨自己为什么会重生成为承祜。长兄啊!!!想他今年十三岁,胤十岁,保成八岁,老四才四岁,老九老十,十三十四还没有影!!而当这群娃都汇集在上书房,不动声色交锋,私下暗涌横流的时候,他早就出宫建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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