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赤红着眼站起来,发出愤怒的咆哮,老大平静地站在我旁边,暗色的眼睛发出血红的光芒死死地盯着那个士兵,狼群骚动了起来,所有的狼发出此起彼伏的咆哮声,整个营地顿时一阵混乱。
“轰隆,轰隆——”
天空一阵响亮的雷声响起,大雨倾盆而至。
雨水冲刷着我的皮毛,我站在那儿,仰头长啸,黑狼王在旁边附和着我的啸声。
士兵手中的树枝被吓得掉在了地上,恼羞成怒的捡起那根树枝,就往我们这边走来,当看到我的时候,他愣了愣,我轻视地看着他。
首领被这场骚动引了过来,严厉的眼瞪着这群兵士,那个手里还拿着尖头树枝的粗野士兵涨红着脸,辩解着,指着老三他们所在的笼子。
首领沉思了一眼,看了看老三,好像在做什么决定。
我知道,如果他们是做动物买卖的话,老三的外表注定了他并不讨喜,很容易被他们淘汰,而他们也绝对没有放生的意思。
我和老大一声咆哮,拼命的冲撞着笼子,马车在我们的撞击下猛烈的发出哐啷的巨响,受惊的马扬起前蹄,凄厉的嘶鸣起来,周围的狼嚎声响彻了营地,应和着天空的巨雷、闪电和暴雨,整个一末日景象。
那个首领看着这一幕,手一挥,制止了那个粗野士兵的啰嗦,训斥了几句之后,转身离开了这里,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傲然地回视他。
雨水洗净了我上回在泥坑里打滚沾上的泥泞和草屑,复原了我的本来面目,我是一头醒目的稀有的白色的野狼!
我对着老三的笼子叫了几声,它高兴地抬起头,回应着我,然后又冲着黑狼王那边叫唤了几声,黑狼王一个喷嚏,不屑地转过头,装作没看到。
老三没有介意,只是舒展着瘦弱的身体,也学我洗了个澡。
一切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换了一个照顾我们的人,这个士兵寡言少语,做事认真负责,除了不利于我学习语言以及了解这个队伍的动向外,其他我都很满意。
这之后几天,时不时就有几个士兵走过来看看我,把我当稀奇物品一样的观赏着,我现在总算体会到动物园里被人围观的动物的暴躁感。
甚至连首领雷纳德每天都会抽空看看我们,兴致来了的时候,会亲自动手投放食物,他感兴趣的看着我,偶尔的时候,伸手试图摸我的头,被我侧头躲过,用锋利的牙齿逼退,然后无奈的笑笑,说了几句什么。
老大趴在我身边,冷冷的看着雷纳德的一举一动,它随着年龄的长大,越发内敛和深沉——除了在我面前,要不是总和我打闹玩耍,同以前一样死死地黏着我,我都要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头学哲学的狼。
只要我在他身边,就算把它关在笼子里,它都能悠闲自在,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我们在草原上走了十天,白天太阳酷热的时候休息,晚上天气凉爽的时候则加紧赶路,走走停停,草原渐渐地留在了我们身后。
这天,我们经过了一个土著的聚居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贫瘠的村落,我们停留在这里,受到了土著村民们的热烈欢迎,满面灰尘的士兵更是激动地高声欢呼,我们被留在了用栅栏围起来的一个小广场。
衣着褴褛的村民们满脸谄笑,捧着劣质葡萄酒、各种时兴瓜果、黑麦面包以及烤肉款待士兵,士兵们大声说笑,大肆吃喝,时不时揩一下土著少女们的油,而首领雷纳德则被村长迎接到家中亲自接待。
圆月高挂。
我怏怏趴在地上,想起雷纳德离开之前特意检查了一遍木笼,我悄悄弄松的插销被他发现了,他拿着那个插销,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后招来了两个士兵守在了笼子附近。
一个绝好的逃脱机会就这么浪费了。真是狼算不如天算,我叹气。
老大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它舔着我的皮毛,亲热的安慰着情绪不太好的我,这家伙就是这点好,总是能轻易地察觉出我的情绪波动,有时候我真怀疑是不是我们一母同胞,所以有了奇妙的心电感应。
突然我竖起耳朵,察觉到了什么动静,我和老大抬起头,看向村落那个方向,一个人影慢慢地挪了过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有一张秀气微黑的脸庞,修长细瘦还没有长成的四肢,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放满了食物和两大瓶酒。
士兵们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应该是村里的大人派他过来送东西的。
他好奇的看了看我们,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一亮。
指了指我,噼里啪啦地询问着那两个士兵什么。
那两个士兵一边大口大口灌着酒,一边信口回答着,少年悄悄地向我们靠近,手毫不胆怯的伸进笼子,想摸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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