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话未落地,裴怀温就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几步就从梁淮音身边离开了。他转过头就看见梁景云冰冷而带着怒意的侧脸。
“你在做什么?”梁景云看向梁淮音的眼神格外冰冷。
梁淮音淡淡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裴怀温皱眉甩开梁景云的手,语气平静而冷淡,“皇上,微臣可以告退了吗?”
梁景云转过身,本来柔和下来的脸色在看见裴怀温怀里的人时又黑了,他几乎是压住了火气低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太子没有回话,裴怀温倒是冷笑了声,“对啊,太子怎么会在这里?按说太子理应在宴会上才对。”
梁景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实际上自知道戚云没死后,他就不想去想自己有了个儿子这件事,这对裴怀温未免太不公平。他一想到此,就感到愧疚甚至羞耻,而对于太子,梁景云也素来是漠视的,给太子找了个教武功的师傅后就再也没问过。
到底记得现在梁淮音还在,裴怀温也不想跟梁景云撕破脸,他将太子jiāo给了战战兢兢赶过来的侍女,太子拒绝侍女抱他,站在雪地里看着裴怀温,直到裴怀温摸了摸他的头温声嘱咐他几句后才离开。而在裴怀温没有注意的时候,太子回过头与梁景云对视了一眼。
梁景云眯着眼冷笑了声,想到刚刚那孩子的眼神,就觉得既好笑又好气。胆子够大的,敢跟他抢人。
梁景云和梁淮音的关系早就用不着寒暄来虚假地维持了,裴怀温看着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有些无聊地盯着远处的一片梅花,说起来,那里似乎是北域三公主住的地方吧。
“三王爷怎么不在宴会上好好享受?”
“皇上又因何故没有出席呢?”
梁景云冷笑一声,“你逾距了,朕的事qíng又是你能问的?”
梁淮音笑了笑,“不知道皇上可遇见了北域的衡王?微臣见着他出来,却没寻见踪影。”
这都说出来?裴怀温心里暗叹,还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一点都不怕梁景云知道他与北域勾结吗?就怕结果和上一世一样,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啊。
不过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裴怀温唇角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他看着依旧如往日温雅的那人,明明是一样的容颜,曾经让他迷恋几世,如今再看去时却再也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了。
甚至……在知道戚若水差点被害的事都是由梁淮音一手造成时,裴怀温终于感到了厌恶,或许还有一些深恨。该是怎样的人,才能在杀死自己的好友后还狠下心去害好友的妹妹呢?
这样的梁淮音,让裴怀温心寒。
第30章 耳鬓厮磨
梁景云并未与梁淮音jiāo谈多久,特别是裴怀温在场时,他承认他如今已经无法接受裴怀温和梁淮音在一起了,当然,他相信以裴怀温的心xing也不可能再和梁淮音有瓜葛。但不管怎样,梁景云都是不自信的,在裴怀温面前,他所有对外人的不屑无谓都变成了小心翼翼的渴求。
此时,心上人就走在身边,可他连触碰一下都感到胆怯。
想到清晨两个人对峙的一幕,梁景云的眸光就黯淡下来,即使是以裴怀温身边亲近的人作为威胁,对方也不可能接受过分的要求,甚至,这不过是让裴怀温更加厌恶他罢了。他根本不该在这个时机将一切心思揭开的,这完全是没有胜算的行为,可笑他浸yín权谋多年,却在qíng爱上蠢笨若此。
可他若是真的在裴怀温面前自制力那么好,也不可能让顾长安他们都发现了,裴怀温是太迟钝。梁景云侧过头看向身边的裴怀温,对方走在右侧,白皙的脸在寒风中冻得有些发红,眉头轻微皱起。
此时已告别梁淮音朝寝宫走了有一段路了,梁景云想了想,轻声道:“今晚歇在这里吗?”
裴怀温转过头看他,漫不经心的语气中似乎带了丝嘲讽,“你会让我回去?”
梁景云沉默。
裴怀温见他如此,嗤笑一声,没有再说话了。可以说裴怀温一直以来是把梁景云当做了弟弟类的朋友,即使两人一般大小,他从未想过梁景云对他会有那种心思,而一旦知晓后,不知为何裴怀温就是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这种貌似莫名其妙的愤怒让他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qíng绪。
其实不该这样的,裴怀温在心里暗叹,若是此时他真的像一个臣子一样表示顽固与忠诚,那才是最正确的拒绝方式,可他做不到。
裴怀温复杂地看了梁景云一眼,心里有些烦闷。
梁景云的寝宫里面炭火是最为充足的,又是特意修建在温暖gān燥的地方,在冬季是相当于暖室的存在。裴怀温打量了一番后,心里死活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了,真的想要留下来。
虽然他若是住在一品阁内,也是有这样的待遇,但作为裴家如今还是红人的三子,他怎么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外面不回家。当然,梁景云今日把他留了下来,一晚上倒是很好掩盖过去,但时间长了就难办了,少不得有人说闲话的。
侍女来来回回地整理着chuáng褥,裴怀温看着,淡淡问道:“言九呢?”
“在宫中。”
裴怀温看了他一眼,心里知道肯定是被他关起来了,但料想梁景云也不敢对他的人做些什么,他便没有在意。
入夜,裴怀温正睡着,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神智还尚模糊,这般寒冷天气他并不想睁开眼睛,便随之去了。可没过一会儿,被子似被小心翼翼地掀开,寒风透了进来,裴怀温紧皱眉头,有些恼怒地轻哼了声,有股温暖靠近,他迷迷糊糊地钻了进去,鼻间是熟悉的檀香,似乎有人在小心拥住他,让他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可是……会是谁呢?嗯?!
裴怀温在温暖之下差点迷失的神智猛地清醒了过来,他的身体僵硬住,他想起了自己在哪里了,而又有谁敢爬上他的chuáng。
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梁景云便知道他醒了,心里不禁有些紧张。果然,他被对方坚定地推开,可是梁景云没有放手,裴怀温默然地看着没有推动的身躯,心里的恼怒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你在gān什么?说好了你睡在外室的。”裴怀温问道。
梁景云收了收手臂,将裴怀温揽地更为靠近,裴怀温不适应地皱眉,或许是熟悉,他并没有太过排斥。
“你不讨厌我的,对吗?”梁景云小心翼翼地问。
“你想说什么?”裴怀温毫不留qíng地直接开口道。
“怀温,不可以……试一试吗?”
裴怀温看着他,撇过头冷冷道:“不行。”
“为什么?”
裴怀温沉默半晌,叹了口气,眉间的冷凝在听见梁景云有些委屈而茫然的声音时有些许软化,“景云,我把你当作弟弟。”
梁景云愣了愣,“难道就因为我小时候叫过你哥哥吗?可是也不过几次而已,我们明明一般大的。”
但三世合起来,我早比你大了不知多少。裴怀温没有说出自己的心声。
“你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
“那你想听什么?为什么不接受你,很简单,我不喜欢你。”裴怀温被他搅得有些烦了,“我想睡了,你下去。”
“可是,你也没有讨厌我对不对,”梁景云道,“你看,对我的接触你明明没有很排斥。”
裴怀温冷笑一声,“是吗?不过是你以为罢了,其实我排斥的很。”
黑暗中半晌没有回答的声音,裴怀温感觉到腰上的手臂放开了,不禁松了口气,看样子对方是要走了,可是下一刻唇上湿润的触感让他一怔。
“你——”居然敢……
其实这是一个很温柔的吻,裴怀温被吻得晕乎时还能感受到夹杂其中的压抑到极致的渴望与侵略,那种侵略xingqiáng烈地让人心惊,却被对方生生地压制住,几乎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
“怀温……”颈侧的呼吸滚烫而急促,裴怀温因缺氧而加速的心跳慢慢地平复下来,他沉默了许久,终于闭了闭眼,声音冰凉,“景云,你最好不要。“梁景云放在裴怀温腰上的手颤了颤,一种硝烟般的沉默蔓延在寂静的夜里,似乎过了好久,裴怀温只感觉到额上有一抹温暖划过,空气中留下他轻柔的话语。
“对不起,怀温,但我已经放不开了。”梁景云从chuáng上下来,帮他掖了掖被子,便起身离开了。裴怀温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闭上眼睛继续沉入梦乡。
翌日,裴怀温是在一阵吵闹声中醒过来的,他还没清醒过来,正迷茫地坐在chuáng上,当一双手臂将他轻轻拉过去帮他穿衣服时他还傻愣愣地没有动作,等到思绪清醒眼前的人的身份被他想起来时,裴怀温才抬手无言拒绝了梁景云。
梁景云没有坚持,他看着独自理着衣服的裴怀温,唇边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对室外的吵闹视若罔闻。
“发生了什么?”裴怀温问。
“没什么,先洗漱吧。”梁景云笑得一脸温柔,似乎昨晚的对峙都是一场梦一般。看着将水和铜盆都准备好了端到他面前来的梁景云,裴怀温默然几秒,淡定地接过毛巾。
等裴怀温整理完,梁景云自然地拿过梳子站在他身后帮他梳起了头发,裴怀温本yù拒绝,梁景云温柔却qiáng硬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裴怀温略有些不自在地坐在椅子上,身后梳发的人明显很不熟练,每次梳下去时都会迟疑片刻,他还能从铜镜中看见男子一直小心注视他表qíng的眼神。裴怀温微微抿唇,垂下的浓密眼睫遮住他眸里那瞬间掠过的复杂神色。
“好了。”梁景云帮他束好发,放下木梳,嘴角的笑容温柔而平静,而他负于背后的手在宽大衣袖的遮挡下却略紧张地收紧。裴怀温看出他眼神里的一丝掩藏极好的忐忑,才明了这人对昨晚发生的事还是有所顾忌的。
“我,”裴怀温顿了顿,“我该回去了。”
梁景云的笑容一僵,“回去?”
“你不可能把我一直禁锢在皇宫中。”
为什么不可能?梁景云想,可他不敢说出来,他知道如果说出来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裴怀温看着沉默的梁景云,还没开口,就听见室外的吵闹声终于停了下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是梁君晚。
裴怀温听着梁君晚唤梁景云的声音,想必是有大事发生,他刚要开门却被身后人拉住手臂,回过头就看见梁景云皱起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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