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看了眼前头,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杜哥,这句话我可不能听你的了。三爷,您先把合约拿过来,我得让您的宝贝侄儿陪我们走一趟,不远,就到楼下大门,我们坐上车了,马上把人还给您。”
任三爷失了冷静似地,将手上的那叠纸用力地扔向杜亦捷,抬手指着阿德,冷声道:“休想。”
杜亦捷的脸色亦不太好看,看着任三爷,口气森冷地说:“三爷,我们是诚心诚意想和您谈事,我敬您是长辈,只是我手下说得不错,您也得给我们留个退路。”
杜亦捷侧头看了看我,神色复杂。
阿德用枪口压向我,在我耳边冷声说:“快开口,求求你三叔,他不是最疼你了?”
我觉得,吸进肺里的,只剩下一团冷气。
“三叔。”我好容易才发出了声音,任三爷急急转向我,像是要朝我走过来,张廷及时拉住他。
“三叔,我……”他的脸色惨白,我突然觉得胸口一窒。
我该怎么出口?这种话要我怎么说出口?
杜亦捷将纸张折了放进口袋里,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说:“三爷,我们再退一步打个商量,您把外面的人都撤了,我本也是想和三爷您做个长久的朋友,可是到这个地步我想也是不太可能了,只是任小少爷和我也是合作关系,今天的事情,我想就这么算了。”
任三爷看着他,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抓过张廷咬牙低声说了几句。张廷摸了摸鼻子,把门打开了走到外头去,阿德架着我慢慢挪至门口,仔细看了看外面,又小声对着杜亦捷说:“杜哥,您先走。”
然后,扬声道:“如果您半路出了什么事,我就把他们的宝贝少爷打成蜂窝!”
任三爷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杜亦捷点了点头,出去前深深看了我一眼。
阿德在杜亦捷走后接了通电话,在电梯口边推开我之前,扔下一句:“你也别摆出一副没脸见人的衰样,不过这次是你叔不仁,我们也不义罢了,他先按捺不住闹出这种事情,只好让我们牺牲你了,大少爷。”
我让他推得向前几步,抬头的时候,正好瞧见任三爷步步艰难地走了过来。
张廷一边扶着任三爷,一边左右嚷嚷:“快啊!下去叫人堵住那辆车!什么路口都给我堵住!想跑!没这么容易!哎,三爷、三爷,仔细脚下……”
“祺……”他冲我伸了伸手,猛地眼睛一翻。
我睁大了眼,只见他往后仰去,一旁的人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就看着人往下倒去。
“三叔!”
我飞快地跑向他,他一阵痉挛,眼睛往上翻,发出喘鸣声,看去呼吸困难的模样,意识混乱地抓着我的手臂。
“三爷!快去叫医生来!”张廷想来是没见过任三爷发病,只知道胡乱地指使人。
“药!他的药!”我急急地往任三爷身上摸索了一遍,什么也没找着,赶紧拉着张廷:“喷剂在哪里!
“啊?”
“他的喷剂呢!他哮喘发作了!”
张廷慌乱地冲回酒店房里,里头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
我扶着他,让他靠坐在我的怀里,周围的人适时地推开,让他有足够的空气。等到张廷找到喷剂的时候,他已经出了整身汗,唇色苍白如纸,我从张廷手里拿过喷剂,手颤得厉害,往他的嘴凑了凑,试了几次才对准了。
“三叔、三叔。”我用了一剂,又唤了他几声,他闭了闭眼,喘鸣稍稍缓了下来。
“医生呢!怎么还没赶来!”张廷对着手机叫骂:“什么?塞车!塞个鬼!要出人命了!”
我一遍遍地用手抚了抚他的胸膛,他身体的抽搐渐渐止了,我抬头拉着张廷,急急说:“医生赶不过来的话,我们就去医院!”任三爷发一次病往往非同小可,持续性的哮喘以往也不是没有过。
“好好好——”张廷也是慌了,转头急急让人将找了张轮椅过来。
我双手揽抱着勉为其难地将他扶上了轮椅,一边的保镖也急急上来帮忙,他死死抓着我的手臂,头仰着,空气有出无进似地,频频喘着气,“祺祺……祺祺……”
我记得,那一年,他发病的时候,也是一直抓着我的手,只是那时候,我没听清他嘴里喃着的是什么。
突然之间,我觉得心里难受。
以前,他发病的时候,我也觉得不舒服。只是,没有一次比现在更难受。
治疗的时候,他的手还抓着我的,指尖颤抖,微睁着眼。医生为难地看着,我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医护人员,“我能不能在这里……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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