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果真照着三餐送来,菜式也是我惯吃的中式。在美国生活了几年,虽说一些习性也跟着磨了过来,喜好却总是不变的。程辰老说我这方面的口味挺老派,我一概是干笑带过,总不能开口告诉那孩子我实际上多活了他三十年。
或许是起步得比一般人早了几十年,我的感情生活和上一世比起来显得更加匮乏。严格来说,我的生活基本上和所谓感情,两者间根本没什么交接点。
大学那几年,也不是我这张老脸皮厚,真有一两个女孩儿约过我。程辰反应比我还激烈,代我把约都拒了,护在前方直瞎说我老家有个人等着我,我记得他那时候还说的口沫横飞——说句有良心的,我这当事人还真不知道我哪来所谓的漂亮多金、痴情温柔,外加还大了我几岁的未婚妻等着我了。
程辰说得煞有其事,一时间我从学院里最为悲惨单身男性之中,一窜跃升至学院幸福男性排行榜之中,一夜之间成为法学院众男性同胞的艳羡和学习的对象。
不过也对亏这件事,我这四年过得还算是清心寡欲,就差没吃素了而已。凭心而论,我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谁让我看着那一群人,就像是看到了小我几十岁的娃娃们,实在是祸害不起。
但是,昨晚……
我现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难免也胡思乱想起来,朦胧的记忆突然涌来,我睁开眼环顾四周,仿佛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粉红的暧昧气息。
我猛地坐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夺步进浴室,难不成真的是饱暖思淫 欲,我觉得我有必要在冷水之中冷却一会儿,顺道净化思想,虽说这种事对一个二十几岁的男性而言实在没什么大不了。
下午冲了冷水,脑子虽然还有些浑浑噩噩,却总算比早前清醒了些。只不过就是腰酸,想来是昨晚睡觉的姿势不太习惯。傍晚的时候程辰又来了通电话,我这才赫然想起晚上的约,匆匆忙忙打理好下楼之后,程辰的车已经停在公寓外头。
程辰是个赶时髦的,现下又是程将军的独子,生活上自然是优渥以待。我看着停在公寓前的那辆红色跑车,除了“招摇”二字,脑子里实在再也想不到其他稍微委婉的形容词。
“嘿,胖仔——”
他戴着墨镜,穿的一身休闲,衣扣敞开,头发前段还稍稍染了点颜色,也戴上了一边耳扣,看去着实是流连夜店的浪荡子的典型装扮。
程辰走下车,摘下墨镜,上下打量我,然后噗哧地笑了一声。
“胖仔,拜托,我的天。”公寓保全汤姆刚好站在外头,瞧见程辰的时候,两人相互地摆出爵士舞惯有的动作。
一时之间,我有种辜负程将军的强烈罪恶感。
“看你这模样,还没进去就让人给轰出来了,来!”程辰凑过来要扯开我衣领的纽扣,我急忙挪后几步,摆手道:“不就只是去调查么——”
程辰突然抬手捂住我的嘴,神秘兮兮地说:“当然是,但是前提,你总该有点样子,胖仔,我们这是去俱乐部,是去‘狂欢’而不是相亲,我敬业的律师先生。”
他二话不说解了我前方的纽扣,抬手随意揉了揉我的发,顺道连着我的眼镜一起摘了下来从车窗扔进车里,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副镶着水钻、蓝色镜片的眼镜,兀自替我戴上。
“哦耶,看过去帅呆了,兄弟,快乐在等着我们——!”
在被程辰拐住肩膀的混乱中,我听见汤姆在后方说:“今晚一定不要让我们的乖宝宝律师准时回来!”
“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的。”
程辰这孩子工作时还有点规矩样子,一下了班,就像脱缰野马,也不用费力去拉,把他一掌拍死还来得干净。
那所俱乐部位于B市的闹区,规模看去还算是中等的,外观别树一格,以当时来看,设计方面确实是相当不错的了,一入内和平常觥筹交错的酒吧倒是没多大的差别。
进去前,程辰还特别在车里嘱咐我,只说这俱乐部不如这般普遍,内里应该是大有文章,起码他曾经收到可靠情报,这俱乐部的幕后老板并不是台面上摆的那一个,而是B市最大娱乐城的大股东。
听起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B市的娱乐城我只去过一回,也是程辰带着的,那简直又是另一个天地,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多不胜数,却多是上流人士或是有点闲钱的人走动的地方,这间俱乐部要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放开一点,别把这当工作。”程辰复又扬起那浪荡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e on,baby——”
里头五光十色,烟酒味交杂,我当下强抑制不适,对着迎来的服务员笑了笑。服务员是个黑人,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两位先生,我来给你们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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