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法度森严,作乱的人几乎绝迹,加上秦子楚带了整整一千人的强大军队随行,根本没有不长眼睛的人跑来劫道。
秦子楚又在路上晃悠了三天之后,终于到达泾阳。
这是他和嬴政反复考虑之后,精心挑选的地方。
秦子楚本就知道泾阳这个地方在现代号称“白菜心”,是华夏的大地原点,而嬴政更是直白的指出泾阳身处渭水中段,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耕地广阔,甚至还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
哪怕有人从中作梗,秦子楚身在地理环境这么优越的地方,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无功无过,绝不会给人留下任何把柄,影响秦子楚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名望。
夏日多雨,关中四季分明,秦子楚进入泾阳的时候,正是一场大雨过后。
雨水冲去了夏日的燥热,却让路上变得更加泥泞难行。
秦子楚难得来了精神,他对领军的秦初道:“转路去渭水边上转转。”
秦初受秦子楚的知遇之恩,从不反对他的话,望了一眼秦子楚难得染上血色的面颊,确定他身体无碍后,直接对麾下的兵士高声道:“掉头去渭水。”
河中水势暴涨,河边青柳柔软的枝条垂入湍急的河水之中,随之摇摆不定。
秦子楚深吸了一口气,雨后青草的香甜气味钻进他的鼻腔,让他脸上显出淡淡的笑容来。
“终于到了。”秦子楚放松的低语了一声。
咸阳宫正殿之中,嬴政坐在年老体衰的秦王身侧,一字一顿的缓慢念着书简汇报来的消息,秦王却闭着眼睛一下一下轻点着头,瞌睡起来。
嬴政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秦王的衰弱,仍旧神色平静的念着内容。
直到一卷书简到头,他才停下声音。
“六国贼心不死,竟然意图再次联合。相国与先生觉得我们是该战,还是该派人出使各国,再次离间他们呢?”嬴政口气平静的询问。
范睢和彰黎都是脑力劳动者,在他们看来,能够挑动六国君主和主战派不合,目的已经达到就足够了,并不一定非要连年征战动物,消耗国家钱粮。
因此,范睢主动说:“依臣的意思,不如继续休养生息,也好和子楚公子的计划一致。”
嬴政的眼神犹如鹰隼捕猎时的目光,专注并且充满了自信。
当嬴政的视线扫过范睢和彰黎两人时,让他们忍不住有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
嬴政忽然否定了范睢的话。
他微微眯起眼,开口道:“若是一直靠着嘴皮子让战士接触不到战场,我大秦的将士们迟早有一天会变成周朝军队那种毫无用处的乌合之众。他们必须时时保持警惕,用战场磨练自己的本事。离间计很好,可该战的时候,必须战,不能让他们懈怠下来。”
范睢和彰黎对视一眼,都显得有些为难。
彰黎温和道:“小公子的想法很好,可子楚公子为了试验新的农具,已经调走了大部分的铁匠,今年青壮需要参加徭役也几乎都送到了子楚公子手上。臣去哪里召集军备和士兵呢?”
嬴政对彰黎的劝阻不为所动。
他低声说:“抽调明年的徭役,让一小部分老兵带着新兵去见见血。父亲做的事情,一定会成功的,他不是拖后腿的人。”
彰黎和范睢都以为嬴政这是年纪小,异想天开,不由得转脸看向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白起。
白起忽然对着嬴政一叩首,激动不已的说:“小公子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
白起此话一出口,范睢和彰黎都愣住了,两人眼带疑惑的看向白起。
最终,由范睢开口询问道:“武安君这是何意?”
白起对他摇摇头,认真的说:“相国有所不知,打仗的战士和书生不同。新兵上了战场,第一次见血都会受到极大的冲击,战斗力大减,若是国内练兵了三年五载让老兵习惯了安逸,新兵从未见过人血,那等到再次上阵杀敌的时候,他们就跟等待宰杀的猪羊没什么区别了。想要保持他们的战斗力,最好每年都上战场见见血,让浑身剽悍之气不至于没生活消磨殆尽。”
彰黎比范睢要明白一些行伍之事,他看向范睢点了点头。
范睢当初听信他人的意见,撺掇秦王让白起从邯郸撤军,确实是为了保存自己的地位,可他也是真的不懂兵法,认为什么时候都可以打下邯郸。
这件事情现在给了范睢深刻的教训,让他在军事方面不敢多插嘴。
眼见白起和彰黎都觉得嬴政的话有道理,范睢的态度也软化了。
可国内确实无粮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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