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道:“国主,子楚刚刚询问你‘范睢相国这些年对我大秦如何’,您说‘一将难求’,而他进了谗言欲害您杀了武安君……”
“你还要用同样的话来指责寡人吗?”秦王转头瞪向秦子楚,似乎他只要一点头,就要杀了他似的。
秦子楚识相的摇头。
他脸上挂着浅笑,将语调放得更加温和,轻声道:“国主此话当然没错,范睢为了金银钱财和自己的地位挑拨国主与武安君的关系,此事若是成功,我大秦少了一员猛将,后果已经摆在眼前了无论是带领十万大军兵临邯郸城下五个月没有建树的王陵将军,还是已经代替他前往邯郸的王乾将军,单说领兵一事,他们都无法和武安君相比。其中耗费了我大秦的兵力、财力无法计数。可范睢有罪不假,他却曾经为国主与周围几个国家的相处方法上提出过极有好处的办法。以‘远交近攻’蚕食周边各国,打开了我大秦多年停滞不前的局面。此事功在千秋,国主难道要因为范睢相国一时鬼迷心窍,就否定他曾经的功绩么?”
秦王被秦子楚说的沉默下来。
他沉着脸坐在原地,眼睛盯着远方,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秦子楚和彰黎安静的坐在秦王下首。
过了约莫两刻钟,彰黎给了秦子楚一个眼神,秦子楚终于开口继续说:“国主,六国之人最喜欢说我大秦‘背信弃义’。范睢相国虽然有做错的地方,但既然国主已经明白了他也只不过是个贪慕权势的凡人,而不是圣贤,那么,能不能不以圣贤的标准要求范睢。念在他曾经为我大秦做出的功绩上,放他一条生路,让他衣食无忧的终老。”
秦王考虑到谋士都不愿意来秦国的事情,最终不清不愿的点点头。
但他忍不住对着秦子楚语重心长的说:“子楚,你太心慈手软了。”
秦子楚却笑了起来,有些得意的说:“国主,子楚曾经听人说,让人最难受的事情,就是失去他最重视的。范睢的仇,国主已经替他报了,他现在全部的期望都能够站在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范睢哪怕能够衣食无忧,可权利他却再也摸不到了,这对他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报应么?”
秦王被秦子楚说得笑了起来,忍不住念了他一句:“你啊!”
忽然,秦王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听说的事情。
他有些八卦的凑近秦子楚,压低声音调侃的说:“你对待柱儿那个宠爱的庶子,不会也是这么想、这么做的吧?”
秦子楚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形象在期望面前树立成没有私心的圣人。
因此,他故意将自己的小心思和手段直接摊开在秦王面前:“国主,公子是子楚的兄长,我们共同分享大秦的血液,即使他被父亲重视,我也不可能心狠手辣的要置他于死地,否则我成了什么人了。但是,不杀人并不代表我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您说对吧。”
秦王拍着膝盖哈哈大笑,伸手指着秦子楚笑得停不下来。
他边笑边说:“所以你故意命人将蜜糖洒在他的饭食之中,让他食不下咽。既不会坏了他的身体,又让他从此以后看到你都浑身难受。”
秦子楚坐在原地静静微笑,手指在嬴政的胖脸蛋上戳了一下。
他轻轻一眨眼,惹得嬴政干脆闭上眼懒得看他。
不就是借机推掉了几个男女么?
被人送玩物竟然还会吓得花容失色,频频看着朕,说你不是心虚,朕都不信。
……等等,朕刚刚好像用的词是“花容失色”?
嬴政神色复杂的看着秦子楚神采飞扬的清俊面庞,很快恢复了心情夸奖他的相貌就等于夸奖朕自己。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国主,公子的手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不会伤人,还能够达到目的。”彰黎适时打断了过于轻松的气氛。
伴君如伴虎。
子楚公子现在与秦王笑闹随意,日后若是他习惯了这样,恐怕会有失言开罪秦王的时候,那就不妙了。
秦王笑着点点头,眼中笑意未退。
他终于对秦子楚说:“既然你喜欢魏王的男宠,就让他迁到你的院子里去吧,别再和魏国的使臣住在一块,说出去不好听。”
秦子楚听了这话硬是愣了一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忍不住红了起来。
秦王的意思分明是龙阳君身为一个男宠,怕他被秦子楚冷落之下寂寞难耐和其他魏国使臣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秦子楚却觉得秦王完全误会了至关重要的一点给人当男宠并不意味着龙阳君肯定是下面的那个,而且魏国的使臣也不可能全部都是基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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