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在阿尔多的目光移过来的时候,卡洛斯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这使得他飞快地推开伽尔,压低帽檐,打算以最快的速度从旁边的小门溜出去,这时候,阿尔多的声音却已经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礼堂。
他说:“弗拉瑞特先生,你能上来一下么?”
卡洛斯脚步顿住,背对着他,背影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猎人们安静了一霎,突然之间有人尖叫起来:“弗拉瑞特?天哪!是哪个弗拉瑞特?”
里奥?阿尔多大主教都复活了,那么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个人又是谁?!
那些或真实、或捏造的历史,已经让卡洛斯?弗拉瑞特变成了一个传奇,甚至传说有一个导演正在追溯他的生平,还拍摄了一部名叫《最后的守卫》的片子,准备夏天上映。
卡洛斯的手心突然浸出冷汗,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把新换了剑鞘的重剑砸在阿尔多脸上,心脏像是要裂开一样飞快地跳了起来,千年前哪怕他代任执剑祭祀的时候,都不肯把名字绣在袖口上,此时却突然被当众点名。
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都不退缩的卡洛斯前所未有地恐惧起来,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四肢上,脸色死人一样的苍白。
阿尔多平静的声音再一次从讲台上传来:“卡洛斯?弗拉瑞特先生,时间禁术把你带回到我们身边,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和我们见一面么?”
人群的喧闹快把礼堂的屋顶掀起来了。
卡洛斯回过头来,帽檐下面的眼睛遥遥地对上阿尔多的目光。
这时,伽尔一把抓住卡洛斯的手腕,硬是拖着他走向讲台。
礼堂正上方打下来一道移动的光束,刚好打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被折腾得简直只剩下一口气的猎人们用最后的力气也要沸腾一下,这一段短短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二十分钟,不停地被扑上来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地要求一个握手和拥抱的猎人们打断。
最夸张的是安迪,他脸都红了,大声嚷嚷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天一夜的时间不到就gān掉了两只影子魔!两头影子魔!这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然后他把皱巴巴的衬衫边从西裤里抽出来,掀起衣服露出自己的后背:“给我签个名吧,写在我身上,我保证一辈子也不洗澡了!”
“别!”伽尔一把推开安迪,“别给他签,相信我他真gān得出来,我们还不想被他臭死!”
周遭有人大笑,卡洛斯艰难地弯了弯嘴角,即使有伽尔护驾,他也被不时扑上来动手动脚地“瞻仰”的猎人们弄得不知所措,像个木偶娃娃似的被伽尔拖着。
阿尔多放下话筒,默默地看向被包围的男人的方向:抬起头来,宝贝,即使这很艰难——忘了约翰?史密斯这个可笑的假名吧。
我除了欠了你一声‘对不起’以外,还欠你一个拥抱,告诉你欢迎回来。
欢迎你回到这个想念你、愧对你,并且永生永世以你为荣的圣殿。
第六十七章 水晶盒子
卡洛斯的脚步突然顿住,他低垂着眼睛,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微卷起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帽子下面露出一点光洁的额头,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和微薄的嘴唇——这家伙是当年世世代代嫁进弗拉瑞特庄园里优雅美丽的贵妇人们的基因积累下来的成果,在礼堂的灯光下依然看不出五官上任何的瑕疵。
让人看起来不禁会想,上帝在让他出生的时候,一定给了他很多很多的宠爱。
而这种先天的宠爱和后天的坎坷,让他有了种极特别的气质,像是随时准备带上他简单的行装,到下一个地方去似的。叫认识他的人想起他来,都只记得一个转身挥手的背影,独自一人,却并不寂寞。
他一定要有很多的快乐,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他的整个身体和灵魂。
因为全世界没有一个让他安然停驻的地方。
卡洛斯的脚步突然停在了原地,他挣开了伽尔的手,避开了阿尔多的目光。
然后清澈的目光在围着他的人们激动的脸上扫了一圈,下意识地往下拉了拉帽檐,略微低了下头,只有嘴角抬起,好像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似的。
“谢谢。”他尽量让自己像在平安夜庆典上扮演“自己”时一样从容不迫地说,“我听古德先生的意思,大概是让我负责大家的咒文的课和格斗课程——我知道很多人对咒文和绕口令一样感到头疼,当然,这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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