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黑暗权杖上面的黑雾却一丝一毫也没有减少。
十分钟过去了,伽尔觉得这是他一辈子经历过的最长的半个小时,尽管相距不到五米,他却连作为阵主的阿尔多人在哪里都看不清。
又十分钟过去了,不完备的禁术法阵明显开始告亏,突然,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丝悸动,黑暗权杖上面的黑雾突然bào涨,法阵群最外圈的法阵圈却抵挡不住彼此冲撞的能量,断了,畅通无阻地流动着的能量顷刻间停滞了一下,而仅仅是这片刻,就差点让恶灵人挣脱出去。
距离断层最近的伽尔在一瞬间做出了一个反应——他整个人平躺了上去,以一个极其扭曲的造型。好像某个东方宗教国家里面的练瑜伽的人似的,难为他竟然能坳出来,可是从头到脚,却正好连上了断裂的法阵圈!
那能把法阵圈全都冲断了的巨大能量通过了伽尔的身体,这使得他痛苦地大叫起来,外衣很快被那些飞起来的细小风刃割成了一块破布,手指却紧紧地抓住了地面——他站的地方比任何人都靠近结界核,近得伽尔甚至有种错觉,好像如果自己退缩一点,结界核就会完全bào露在黑暗权杖的攻击范围里。
绝影山上,面对着漫山的迪腐,他最尊敬、最仰慕的人跟他说过一句话。
圣殿被称为“最后一道守卫”,那意味着我们不能后退,不管是断一条胳膊,还是断两条腿——哪怕死在战场变成了幽灵,都不能后退。
还有五分钟。
埃文以为自己的导师快要被法阵撕裂了,那一眨眼的功夫,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智慧,竟然无师自通地用手指在空气中画出了一个万分简易的屏障法阵——那是每个初学者第一节实验课的时候都会教的基础,要求把它画在特制的纸上,替容易浸湿的纸挡住搭档泼来的一杯水。
虽然没有人教过他,怎么以气体为媒介,使用这个基础得不能在基础的法阵。
可它竟然成功了。成功地替伽尔挡住了一部分在他身上肆nüè的风刃。
还有……三分钟。
法阵圈的第二个断接点出现,这一次所有人都分身法术。
禁术的法阵群的承载能力仿佛终于到了头,最外面一层的法阵圈跳出一个接一个的断点,法阵本身等能量大量地漏了出去,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能力都降低了不知道多少倍。
阵主的位置终于能看清了,阿尔多额头上有了一层薄薄的汗,他的身体竟然晃了晃。
卡洛斯承接着正反两部分能量的jiāo换处,站在那里如同静止,手里的重剑却扣在了一个随时能拔出来的位置,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那种曾经站在禁术核心作为阵主的感觉——
当年他和撒旦同时被拉入法阵圈中,黑色的权杖贯穿了他的肋骨,并不是因为他故意找死,而是本来可以躲过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
关于这个问题,卡洛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除了阵主,所有入内者都是禁术的攻击目标,即使有人要害他,也不可能走得进来,那么拉了他一把,差点让他送命的……就只有法阵本身了。
这贪婪至极的禁术法阵,一个人的鲜血和献祭,怎么满足得了它?
就在刚刚,卡洛斯重新感觉到了那种来自法阵本身的贪婪,微弱得如果不是他天生敏感的感知力和曾经做过阵主的经历,简直感觉不到。
卡洛斯的目光极快地扫过脚下——他方才在埃文的法阵上填了一笔,是临时做了一个变动,留了一个通道,如果……
这时石头的地板裂开了,四分之一的法阵群整个从地面上被掀了起来,阿尔多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单膝跪在了地上,石板竟然被他的膝盖磕出了一小小的凹槽——钻心的疼让他立刻明白,肯定是伤到了膝盖骨,大概是要被人抬出去了。
可是还有一分钟,最后的一分钟!
五十秒,黑暗权杖已经涨到了一人多长,挥动的时候带出的锋芒让墓室的墙都掀了起来,埃文本来就脆弱的空气法阵碎了,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用自己的后背代替了那不顶用的小法阵,地面剧烈地晃动起来,除了卡洛斯站着的地方依然勉qiáng稳固,又有四分之一的法阵群摇摇欲坠。
三十秒,摇摇欲坠的法阵群所在的地面上的石板像一块被卷起来的地毯,笔直地掀了出去,伽尔和埃文都没能幸免于难,被撞飞到了墙上,勉力支持的法阵终于马上就要分崩离析。
卡洛斯拔出了他的剑,肌肉绷紧到近乎疼痛。
阿尔多的手摸向他的弓——他不能用绝影山上那种能烧着半个山壁的箭,投鼠忌器,他不敢伤害到身后的结界核丝毫,只有圣殿最普通的火羽箭和……对了,净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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